沈霽隔著帕子把玩著手里的蘭花白玉簪,眼底涼涼的。
也不知道日后這兩個人對上,會是什么光景。
片刻后,門外傳來溫婉的笑聲和眾人行禮的聲音,并著越行越近的紛雜腳步,最終停在了沈霽的門前。
來人似乎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同身邊的人低聲說著“沈妹妹的病還沒好,也不知醒了沒有。”
嘎吱
門被推開,沈霽柔柔弱弱地看向來人。
正是被眾人簇擁在中心的陸才人。
她周圍跟了好幾個選侍,看向陸才人的時候眼底皆露出羨慕的神色。
陸才人羞得雙頰緋紅,眼底卻十分歡喜,盡管表面還維持著端莊的模樣,可沈霽看得出,她十分享受這一刻眾人的追捧。
現在還不到午時,算算時間,想必陸才人是剛向皇后娘娘和主位請了安便來了掖庭。
瞧她如今看著沈霽熱切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之間是多么姊妹情深。
陸才人剛得寵幸,卻還惦記著掖庭里自己病中的小姐妹,真是可歌可泣。
沈霽自知她們并沒有什么交情,甚至前幾日她也不曾這樣殷勤的過來看望。可這會兒她徑直來瞧自己,還真有些拿不準陸才人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了。
陸才人表現的親昵,沈霽卻不能不失禮數,忍著乏力要給她請安。
畢竟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經是新晉的陸才人,不是那個之前同她平起平坐的陸選侍,她若不懂規矩,旁人只會認為是陸才人寬宏大量,她沈霽不識好歹,一旦流傳開了,對風評有損。
沈霽咳了幾聲,弱不禁風地掀被起身,險些摔倒般下了床,她仰頭看向陸才人,眼中似有淚花“給陸才人請安。陸姐姐,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我病中憔悴,你才承寵,莫要過了病氣給你。”
陸才人不動聲色打量著沈霽,看她病容蒼白,身子虛弱,心中僅存的一點疑慮也消了。
當初給沈霽的白玉簪并不會讓人病得這么厲害,僅是讓她幾天不能見人而已。
因而當初聽到她稱病不能出門之時,她也曾經懷疑過,是這白玉簪的作用她記錯了,還是沈霽發覺了她真實的用意。
好在不論是何效果,沈霽的確那么剛好的病倒了。
目的已經達成,她也就沒有再湊上前去尋個究竟,免得平生是非。
如今塵埃落定,她帶著心中僅存的懷疑再來確認一番,見沈霽對她一如既往,便猜這事許是誤打誤撞起了她預想之外的效果。
既然無人察覺,那她心里的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現在沈霽尚未痊愈,她便是新妃中最有希望的一個,但她也清楚沈霽得寵是遲早的事。
這樣一個心思單純卻長相如此貌美的人,只要不礙著她的事,會是她將來很好的助益,也會是她手里很好用的一枚棋子。
眼下,趁沈霽還沒病愈暫時籠絡住她,是最妥帖的選擇。
想到這里,陸才人倏的想起昨夜同陛下在龍床之上的模樣,想起陛下精壯的腰身和英俊的長相,下意識羞得燒紅了臉,心也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陛下的寵愛她要,權勢,她也要拿到手
春日天涼,陸才人溫和地笑一笑,連忙將沈霽扶回了床上。
她坐在床頭,細心替她掖好被角,狀似感嘆地說著“這幾日讓妹妹受苦了。今晨一回頤華宮,太后和皇后娘娘都送來了賞賜,還有不少別的主子娘娘的贈禮,足足鋪滿了一桌子。我千挑萬選給你選了幾樣補身的送過來,妹妹,你便收下吧。”
陸才人受上面器重,又這樣細心慷慨,身后跟進來的選侍們連連感嘆,羨慕的不行,不住地說沈霽真是命好,能得陸才人這樣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