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蘭花白玉簪的真正用途,還是那日班玉雅偶然發現的,她渾然不知這簪子是陸才人給的,只從一堆華麗的首飾里眼尖的挑了出來,笑著同她說,姐姐你看,這簪棍口好似有個小眼兒,也不知是不是工匠做的時候沒做好。
沈霽定睛一瞧果真如此。
細細的一個小圓口,里頭像中空的,隱隱能看到白色的粉末,簪口原本應該是堵著東西的,她這樣小心存放還是漏了出來,可見當初陸才人給她的時候,本該是萬無一失的打算。
她不動聲色的話鋒一轉,將玉簪收起來,沒想到今日正合用。
翌日,沈霽特意起了個大早,盥洗梳妝后坐在窗前的小桌前看書。
霜惢掀開簾子從外頭進來,輕聲說著“小主,奴婢挨個查過了,咱們屋里的幾個宮人都無恙,想來昨日的人影,應是那頭的。”
沈霽垂睫翻一頁書,“已經過了一夜,想必這時候也該起了。”
霜惢笑一笑,小聲請示著“可要奴婢去打聽打聽”
窗外海棠正艷,春露正濃,“還不急,”沈霽掀眸看向外頭,“等太醫走后,本主親自去也不遲。”
竹云館寢殿內。
李美人此時尚未起身,仍在床榻上睡著,眉頭皺起雙目緊閉,滿頭是汗,睡得很不安穩。
身上的被子已經不知何時被盡數踢到了一邊去,雙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撓,寢衣外露出的肌膚上,大片的紅疹子,一道道紅印子觸目驚心。
她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夢到自己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花海里,濃郁的花香幾乎要將她嗆死。
入目之處到處都是蜜蜂在追著她跑,她跑不過蜜蜂跌倒地上,身上,臉上,全身都是被蜜蜂叮咬的包。
就這么跑啊跑啊,跑了許久,終于看到了一條小溪,她高興極了,往溪邊一照,誰知自己滿臉都是碩大的紅色膿包,面容丑陋,形同惡鬼。
李美人嚇破了膽,尖叫一聲坐起身,滿頭的汗順著肌膚往下流,大口大口的喘氣,眼中驚駭無比。
“柔淑柔淑”
在旁值守的柔淑急忙跑到寢殿內去,誰知一看小主如今的模樣,登時尖叫起來,捂住嘴后退了好幾步。
她嚇得跪到地上,眼睛瞪大了,顫抖著說“小主您的臉您的臉”
“什么”李美人噩夢初醒,怔忪地看向柔淑,“本主的臉怎么了,那不是夢嗎”
“那不是個夢嗎”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猙獰,發瘋了般喊道“拿銅鏡來快”
柔淑連滾帶爬的去梳妝臺前捧了銅鏡過來,小心翼翼地捧到李美人身邊,想起昨晚,又生怕自己也沾染上這怪病,畏首畏腳地往后縮“小主,要不奴婢還是先去太醫署請太醫吧,您會不會會不會是染上了時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