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從前就算對林貴妃不滿也不會選這樣的時機,今日這是做給林家看呢。
聽聞前兩日父親為不爭氣的三房庶子向陛下求情,似是惹了陛下不快,也不知怎么的,還驚動了祖父。
林貴妃委委屈屈地看向陛下,嬌艷的面上帶幾分求助的意思,秦淵瞧她一眼,屈指敲了敲桌面“生了長樂還性子這般急躁,當心日后長樂也同你一般性子張揚。”
“陛下”林貴妃紅唇微微撅起,半是撒嬌半是委屈,秦淵才松了口,說著“林貴妃自小性子嬌蠻,雖嘴快些,倒也不算壞事。”
太后嗯一聲,撥著指縫里的翡翠手捻,看不出是什么態度“安分守己,懂得審時度勢便是最好。”
太后教訓林貴妃,還拿宜妃比較,林貴妃自然心里不滿。宜妃自知林貴妃定然心里不虞,抱著二皇子不作聲地回了座位,將頭低下去不說話。
林貴妃冷冷斜眼睨了她一眼,但總算陛下為她說話,心里的氣兒也消了些。
太后不喜性子張揚之人,自府上時就不喜歡她這個側妃,她說多錯多,總是挨訓,就算百般討好,對她和顏悅色的時候也是甚少。
可不管怎么說畢竟是陛下的生母,身份如此尊貴,她也只能將氣受下去,幸好陛下還算疼她,十次有八次會向著她。
但最讓她生氣的不是太后,是太后居然拿宜妃來跟她比較。
宜妃是她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小門小戶的庶女出身,不過是看她還算聽話才讓她跟在自己身邊,陛下仍是太子時也就是個良娣罷了。
入宮以后生下二皇子才封的妃位,不論出身,門第,相貌,她樣樣都比不得自己,這才做小伏低性子穩重,竟成了稀罕的。
歌舞唱罷一輪,今日才趕回宮的蘄州刺史舉杯站起來笑道“蘄州水患有所緩解多虧了圣上裁決,恰逢今日大喜,太后、陛下,臣敬您一杯”
張浦忙過來將酒滿上,秦淵舉起酒杯,低醇的嗓音朗聲回響在殿內“蘄州水患事關百姓民生大計,非一日之功,這回運河決堤,愛卿決策及時,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大功,若人人都如慕卿一般,心系百姓,實乃朕股肱之臣。”
“蘄州一事慕卿功不可沒,朕重重有賞”
蘄州刺史聲如洪鐘,胡須隨著口型上下抖動,可見其情緒激昂“多謝陛下恩典,臣定不辱命”
秦淵欣慰一笑,示意蘄州刺史坐落。
下座中的嬈嬪見狀,眼底頓顯幾分得意之色。
前朝后宮息息相關,母族在前朝效力,自然會惠及后宮的親眷,以示恩賞重視。
相對的,妃嬪得寵,前朝的家族也會受陛下幾分寬待。
自從新人入宮后,嬈嬪就不再受寵,一直到近日為了蘄州水患的事,陛下都不怎么進后宮。
一個多月,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可陛下身邊若有了更可心的人,說忘也就把舊人忘記了。
父親這回在蘄州立了功,那陛下定然不會冷落了她去,重新得寵也就是早晚的事。
太后看著蘄州刺史和嬈嬪,徐徐說著“蘄州刺史在前朝效力,嬈嬪在后宮侍奉皇帝,哀家記得,你也有段日子不曾去瞧嬈嬪了。”
秦淵不動聲色喝下杯酒,溫聲道“慕卿是國之棟梁,也生了個好女兒,兒臣的確打算封賞嬈嬪,近日事忙,是疏忽了。”
太后點點頭,華貴雍容的面上難得出現一絲溫情“你年少登基,國事繁重,男女之間的事也算紓解,哀家本不想多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