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在一處鬧著玩,各自的乳母跟在身邊,也算平安喜樂的畫面。
宮中時日如此寂寞,其實若是人人都不存壞心思,也能其樂融融。
這樣的念頭一出,連沈霽自己都覺得天真的可笑,不知是她自己如今有孕的緣故,還是皇后等人給了她關心,連她這樣算得上理智漠然的人都心軟了些,也開始做些不切實際的美夢。
沈霽收了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宜妃“從前便總是聽說宜妃娘娘性子和婉,善解人意,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和娘娘單獨聊聊,今日好運氣,能和兩位姐姐一起說說話,妾身實在高興。”
“妾身看著二皇子活潑機靈,大皇子穩重沉靜,便知兩位姐姐都是極會教養孩子的,日后必能為陛下解憂。”
這樣抬舉的話聽聽便罷了,宜妃自然不會真的聽到心里去,她客氣地笑笑“別看二皇子年歲尚小,可性子頑劣,我每日管教都覺得頭疼,日后不惹事我便謝天謝地了,倒是玉貴人福澤深厚,若能生下皇子,更是母憑子貴了,何況你如此年輕,可要趕緊給戎兒多添幾個弟弟妹妹。”
沈霽柔柔一笑“妾身年輕不懂事,得蒙陛下福澤才初次有孕,又怎么能和兩位姐姐相較呢宮中時日久,日后還要仰仗姐姐們多多提點。”
宜妃笑笑“那是自然。”
莊妃看著沈霽,本想再說些什么,可宜妃在此,她還是將想說的都咽了下去,輕聲道“大皇子病才痊愈,不宜久在外頭吹風,你早些回宮,也莫要閑逛太久了。”
說罷,她轉身欲走,誰知宜妃失落的開口道“莊妃姐姐何須走的這樣快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大皇子生病那幾日我也十分焦急,可我無可奈何我知姐姐生氣,可姐姐難道也要遷怒于我嗎,甚至不愿和我說上幾句話。”
事態變得突然,沈霽不明就以,掀眸看向了宜妃和莊妃。
莊妃未曾回頭,嗓音仍然溫和而疏離“宜妃,你如今又何須跟我說這些,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早就不是當初的你我了。”
“仰人鼻息的日子不好過,可這卻是你自己選的,你捫心自問,你便真的那么無辜嗎”
“不必再說了。”
莊妃招呼著大皇子坐上步輦離開太液池,從走百花小徑回柔福宮,儀仗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宜妃眼圈微紅,看著莊妃離開的方向輕聲道“姐姐只知道我是她手下的人,又可曾知道我的無奈和心酸”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生活難熬,可我卻不得不熬。”
察覺到沈霽還在身邊,宜妃用手帕擦了擦眼淚,十分歉意地說“我一時失態,還請妹妹不要介意。”
沈霽若有所思,面上卻是很自然的,溫聲道“妾身雖不知發生何事,可妾身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不論出身,命數總歸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娘娘覺得自己走的路是對的,又何須傷心落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