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林貴妃機關算盡,只是因為畏懼,亦或是因為母族嗎
可若真是宜妃,憑她之心機,這么多年里完全可以從林貴妃的控制下抽身,沒有理由讓自己一直屈居人下。
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沈霽這才深深意識到何為深宮。
若無足夠心智,便是身如棋子,稍有不慎就會掉入別人精心布置的局里,而她這一次,顯然只看到了眼前第一層。
不出很久,蕓兒被人從外頭扭送到殿內,膝蓋一踢便跪了下來。
“啟稟陛下,這是在宮女蕓兒身上發現的東西。”
領頭的太監將一個同樣的牛皮紙包遞到張浦手里,張浦親手打開了,呈給太醫查驗。
太醫又細細檢驗了一番,稽首道“回陛下,是和班御女手中那包一樣的紅花粉。”
班玉雅的膝蓋一軟,癱到了鳳儀宮華貴的地毯上。
皇后看著她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開口問著蕓兒“蕓兒,你這紅花粉是怎么得來,你要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不得扯謊,不得有私,否則宮規如何處置,你比本宮清楚。”
蕓兒發髻凌亂,看著眼前的陣仗嚇得不停哆嗦,匍匐在地上,顫巍巍說“奴婢蕓兒,是近兩個月前進入渡玉軒伺候的,原本原本是班御女讓奴婢想法子進到渡玉軒里,還說將此物偷偷在玉貴人平素接觸之物里,若是不夠,再偷偷向她去取。”
“可奴婢在渡玉軒只是個粗使,并無接觸得到小主身邊之物的機會,且渡玉軒防守極嚴,奴婢想盡法子都沒能得手,還請陛下和皇后娘娘看在奴婢不曾真的下手的份上,饒了奴婢一命吧”
一個兩個都說是班御女指使,人證物證俱在,連前因后果也都說得通,何況林貴妃說的不錯,若真是她不喜玉貴人的孩子,也不會是用這樣拙劣和莽撞的手段。
會不會這里頭,還有第三人
班玉雅
秦淵靜靜斂眸,食指沉沉敲在扶手上,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知道玉貴人和她親如姐妹,感情要好,便是當初他第一次著眼看進去班御女,也有沈霽推波助瀾的緣故。
他雖心疼沈霽,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為平后宮流言,他始終要做出決斷。
林貴妃跪得膝蓋都麻了,可看著眼前的局勢,低著頭的眼底卻閃過一次喜色。
她抬起頭,一張高傲的嬌顏此時楚楚可憐“陛下,現在證據俱全,班御女誣陷臣妾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臣妾自知從前行事跋扈張揚,惹了許多人不喜,所以難免背負惡名,可臣妾沒做過的事,還請陛下莫要因此和臣妾生了嫌隙。”
秦淵看著林貴妃的模樣,又看向班御女,淡聲開口道“御女班氏,行為不檢,污蔑嬪妃,幸不曾釀成大錯。念在玉貴人為你求情的份上,自即日起降位采女,禁足三個月。”
“至于這兩個宮女,雖心生妄念,但好在懸崖勒馬,揭發了班采女,算功過相抵。既如此,朕便留你們一命,你們要好好為朕效力。”
“長壽宮的佛堂最能凈化人心,你們倆自今日起就去長壽宮伺候太后,任打任罵,吃苦耐勞,為自己洗刷罪孽。”
寧露和蕓兒撿回一條命,心中不禁松了口氣,她們抽抽搭搭地伏地道“奴婢謝陛下恩典。”
秦淵嗯一聲“柊梅,扶你家娘娘起身吧。”
林貴妃被扶起來,膝蓋一酸險些摔下去,瞧著好不柔弱,她看著寧露和蕓兒退下去的身影,眼中的欣喜卻轉瞬化為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