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大,玉荷堂門口值守的兩個侍衛怕冷,偷偷跑到寢殿門口上值,其中一個撣撣身上的冷氣,瑟縮著抱肩埋怨“要不是宮里頭出事,怎么也輪不到我在這兒受罪吹風,好好的大年初一,別的兄弟們不上值的都回家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多舒服,就咱們兄弟倆倒霉,剛好出這檔子事。”
“你還是小點聲吧,你怎么知道里頭的那個睡著還是醒著,萬一哪天得勢記了仇,沒你好果子吃。”
“本就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御女,如今得罪了林貴妃和玉貴人被陛下貶為采女,又禁足在這,她聽見又能怎么樣宮里妃嬪數十,不惹事的都不見有陛下幾分恩寵,她眼下犯了大事,日后還能成什么氣候,恐怕等風頭一過,就會有人來收拾掉她了。”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班采女素來聽說和玉貴人關系要好,怎么會這么想不開陷害玉貴人和林貴妃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被嫉妒蒙心,后宮的女人真是不可小覷。”
“是啊,本以為玉貴人從她手里逃過一劫,誰知還是從步輦上摔下來,聽說昏迷了好久,又驚動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這會兒也不知道醒沒有。”
姐姐從步輦上摔下來了
班玉雅絕望黯淡的眼睛在聽到玉貴人摔下步輦的消息后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怎么會這樣,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除了林貴妃讓姐姐安心,如今她被禁足是她技不如人,可為什么到最后還是連累了姐姐
班玉雅滿臉淚痕地摸黑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門前,一把將屋門打開,嚇了門口兩個碎嘴的侍衛一跳“你們方才說玉貴人從步輦上摔下來了,此事可真玉姐姐如今怎么樣了,腹中的孩子可還好嗎”
大晚上的好容易躲個懶,卻被班玉雅嚇了一跳,那侍衛嚇得不輕,登時沒好氣又心虛地挪后兩步,說著“玉貴人從步輦上摔下來是宮里人盡皆知的事,我們自然不會隨意編造。班采女如今被降位,又禁足在玉荷堂里,怎么還要關心玉貴人之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咱們都沒有好下場。”
一邊說著,那侍衛就要合上門扉將班玉雅重新關回屋子里去,不欲跟她多說。
班玉雅還沒聽到玉姐姐的消息,死死扒著門沿不肯松手,屋內漆黑一片,唯有廊下有一盞微弱燭火,被狂風吹得七零八散。
那侍衛本就心虛,低頭一看班玉雅通紅著眼,直直看過來的模樣好似惡鬼一般,也不管他言語中有所難聽,一字一句道“玉姐姐如今,究竟怎么樣了”
“我們怎么知道,單這個消息還是來玉荷堂上值的路上聽說的,要不是因為陛下有令,我們二人必須要在此處值守,此時我們該在宮外過年,還請班采女莫要為難我們。”
這會兒班玉雅的神色頗有些駭人,眼下雖是落魄,可眼中的死寂卻讓人不敢直視,總覺得隨時要死了似的,說話的侍衛自知是當著面說人家壞話,加之自己正在玩忽職守,心虛慌張之下,說話語氣算不得客氣,邊說邊急把她推回去。
一時用大了力氣,一把將班玉雅推到了地上,重重的“噗通”一聲,不知是磕到了哪里,她半晌沒爬起身。
聽不到里頭的動靜,推人的侍衛嚇得手都抖起來,生怕是自己失手推死了她,慌慌張張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旁邊的人也駭住了“怎么回事,這么場時間都沒動靜,不會是死了吧我說你也太放肆了,不管怎么樣她好歹是陛下的嬪妃,你心里有怨氣也不該這么野蠻。”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么用,趕緊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兩人將廊上的宮燈取下來照著,推開門進去,小心翼翼地摸黑問著“班采女,您可還好嗎我方才是一時情急,生怕惹了禍事,您可千萬別忘心里去啊,我在這給您賠不是了。”
“班采女”
說話那人后頭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感覺腳邊有個什么東西動了下,往他身上一撲,使勁從他身上扯下了什么東西,他嚇了一跳趕緊拿著燈去照,就看見是班采女手里攥著他身上的香囊,正幽幽的看著他。
“從今天開始,你們倆都得聽我的話,不然我就拿著這香囊叫人,說你們兩人意圖奸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