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聲音從樹下傳來,那是一個模樣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童,生得粉雕玉琢,只是穿著不顯眼的麻布衣服,他手中握著一把殺豬刀,此時正提著那把刀一下一下地切西瓜。
“那便是時候了”岑雙道,“你暫且先回去,想必小燭獨自應付寒星盛落不來,你幫她看著點。”
炎七枝應道“是。”
寒星與盛落,便是盤踞在妖蹤密林的雙生妖王。也是仙跡艷事里的重要角色,主人公那好些個后宮中的某兩位。
說起來,仙跡艷事中并沒有“妖皇”這么個角色,也沒有“妖皇加冕”這么個事件,更沒有一個名叫“岑雙”的人,但岑雙定下加冕這個日子時,還不曾看到仙跡艷事這一本書,等他看到之后,再要改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誰讓他已經將時間報備給了天帝老兒。
這個世界是由一本書衍生出來的。
當然這事若是千年前告知岑雙,告訴他你既不是轉世輪回也不是穿越時空,而是穿了一本書,還是一本不太正經沒有邏輯全是顏色的書,依著兩千年前岑雙的脾氣,估計就要和這個鬧著玩的世界好好地玩一玩了,但如今的岑雙,他不僅沒有為這個世界是一本書這種事而不可置信,甚至還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甚至因為看不到結局而抓心撓肝地失眠了一個月。
追更的感覺真不好,要不是那本書太好看,他是決計不會看連載的。
岑雙一手支著頭,一手拿著炎七枝給他切好的西瓜,指使著樹妖藏到一群不顯眼的普通林木間,那品相上佳的瓜也不見他吃,只襯托氣氛一樣托在手中,指尖偶爾敲一敲瓜皮。他的唇角懸著未明的笑,興味盎然地朝他方才躺著的地方看去那里正有對妖怪來說并不友好的氣息散開。
那是仙人氣息,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主人公即將正式登場。
也意味著這個世界即將正式邁入劇情主線。
說曹操曹操就到,隨著一團黑影跌跌撞撞砸在那片空地上又消失不見后,一道白煙自天外落到人間,正落到方才那團黑影消失的空地上,漸漸凝實了身影。
這出場相比天上其他宮里的其實算不得拉風,但卻很符合云上天宮那群家伙的低調作風,何況如今群妖也有了君主,這位君主還是天帝示下,算得上天上諸仙們的同僚,只是辦公地在人間罷了,是以沒有與同僚打招呼便貿然闖入對方地盤,無論如何都該比平時更低調才是。
那位低調做仙的仙君身影在白煙消散之后終于完全顯現出來時,岑雙也換了個更好看戲的姿勢,他坐起身背靠著樹身,一條腿曲踩在樹干上,另一條腿垂落在空中,那一頭綢緞一樣被發帶半系著的青絲同樣部分落在樹干上,部分自樹干上垂落下去。
那位仙君的發絲與他并不一樣,或者說與這世間大多數仙人及妖魔俱不一樣。
大抵是為了彰顯其主角的特點,又或者天上人間第一美人的排面,仙君他有著一頭流螢般美好惹眼的銀發,在此之前岑雙確實難以憑空想象什么叫“流螢般的銀發”,就好像是逼他去想象一個人的頭發是螢火蟲做的一般,但那也決計不是銀色,直到眼下見到了正主。
果真是月華皎皎,流光縈繞,三千銀絲,一塵不染。
小說照進現實的仙君只用一支長長的紫玉釵將部分銀絲松松綰著,余下的則順著腰背向下落去,他穿的衣裳也是以白為主色調,只袖邊、下擺、領口處有著一圈紫色的內襯,此外,便只余一條束腰的腰帶是紫色了。
這么粗略地將來人上下打量一番,岑雙視線在對方右手握著的劍上看了一會兒,隨后便落到對方的雙目上,那一雙眼眸正正好被一條二指寬的白色綢布覆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