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才就是老伯挨家挨戶去叫人,對村中人家里的情況再清楚不過,加上岑雙后面又補充了一句,說如果有人覺得老伯說得不對,那么他將會親自跟對方去對方家中看一看,確認究竟誰家更需要那一口去疾水,所以即使大多村民們對老伯心存芥蒂,但最終沒有對老伯選出的人選發表意見。
一切按部就班,分到去疾水的人們要么端著一碗水飛快往家里趕去,要么解開頭巾迎著一眾視線喝了下去,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肉眼可見地痊愈了。結果可想而知,痊愈了的村民們對著岑雙與容儀謝了又謝,沒有喝到水的村民們在一邊嘆服艷羨,不斷感慨不愧是仙水。
在大部分晴雪村民的注視下,去疾水的風頭被推向頂峰,其效果已不用岑雙他們再多加強調,靠著村民們自己的親眼所見與稍加腦補,短短時間,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
只是在今日份擺攤快要結束時,發生了一
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便是有一個小女孩抱著裝了去疾水的小碗走出眾人視線,
小跑著往自家趕時,
忽地一只大手伸了過去,就要搶奪女孩手中的碗,眼見小女孩不肯松手,便伸出另一只手,惡狠狠地揪住女孩的頭巾再用力一扯,頭巾勒到了小女孩脖子,他便趁女孩快要窒息而下意識松手時,將那碗搶了過去,立即就要往嘴里送。
但那碗還不曾碰到他嘴角,狂喜的表情就定格在他臉上,他便忽地動彈不得,僵硬如石頭一樣地杵在了那兒,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只蒼白若鬼的手伸了過來,將碗從他手中拿走,再輕緩地放回了小女孩手中。
岑雙安慰了那個女孩幾句,見小女孩走遠后,他才直起身,朝那大漢看去,這一細看才發現,實在很巧,對方正是容儀之前用凳子砸過的那個人。
這人雖被定住,但還可以說話,此時他看見岑雙在看自己,連忙叫嚷“你想干什么你是修仙之人,必須保護凡人我知道的,你們這種人要是傷害了凡人,不止修行要比別人麻煩,飛升的時候更是會遭受天罰反正我也是個將死之人了,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我就死在你手里”
那人說到最后,見對方果然沒有動手,已經有了自得之意,更篤定這些人不敢碰他,還得眼巴巴救他攢功德,可下一刻,他對上那幽深的眼眸后,竟是再也說不出下一句話了,甚至原本就青紫的臉更是腫了起來。
終于,在他感覺自己要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掐斷氣時,才渾身一松,整個人跌到地上,大口呼吸起來。
岑雙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道“其實吧,我也不太喜歡別人對我指指點點,但我這個人脾氣好,大人有大量,便不計較你出言不遜了,方才那一下,也只是替小姑娘還給你,所以,別有下次了。”
他笑吟吟道“快滾吧,慢了,說不定我就后悔了。”
那人緩過氣后,跟見鬼一樣看著岑雙,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岑雙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手卻很在意地拍了好幾下,就像在拍掉什么臟東西一樣。拍干凈后,他才將手收回袖子,便欲離開。
一轉身,頓在原地。
不遠處正立著一道白色身影,不遠不近地看著他。
那一頭及腰的銀發有一縷于肩角處錯落到了身前,如一縷不曾被云霧遮住的月光。
月光的主人見岑雙遲遲不動,便邁動步子,主動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