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待岑雙繼續拍它,那群隱于風中的怨靈眼見岑雙竟在那自顧自玩袖子,將它們無視了個徹底,不由勃然大怒。
風中憑空多了大片黑發,使得風都有了顏色,黑壓壓一片壓在頭頂,在空中不斷翻攪,攪得草木全部被連根拔起,頭發拍打枝葉后發出來的聲音,就像在對岑雙嘶吼。
伴隨著一些咿咿呀呀的怪聲,又一陣飄忽不定的風向岑雙靠近,這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也不知有多少只怨靈在他身側上躥下跳,才能將岑雙的衣服頭發折騰得突然上翻,又急速墜落,時而左晃,時而右擺,讓他就算想繼續拍袖子都拍不了。
岑雙緩緩抬頭,掀開眼簾時,里面居然也翻涌著不見眼白的墨色,濃郁到像即刻便能垂下兩行濃墨般,而他的面色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蒼白,像極了從冰棺里挖出的不腐尸身,與此同時,一陣陰冷的氣息自他體內向外擴散。
那氣息乍一感覺極寒,觸碰到時又覺得極熱,觸之便像被夾在寒冰與烈焰之間,仿佛在承受無盡業火的折磨,使得那些原本徘徊在岑雙身側的怨靈一瞬被灼痛到了般,猛地向后退開一大步,但又不想放棄,便隔著一定距離,盤旋在他周圍。
所以岑雙的衣擺與頭發雖然不再劇烈晃動,但發梢仍會時不時地輕晃幾下,透露出怨靈們驚疑不定的試探。
如此一看,一時竟讓人分辨不清,誰才是鬼怪了。
不僅沒被鬼嚇到反而還嚇到了鬼的岑雙,又將目光挪回那一地白骨上。
此時,那一地的白骨風光也與之前不同,原本陷在泥土中的尸骨竟然全部都出來了。
一些被拼湊得較為完整的尸骨仍躺在地上,它們旁邊往往不是蹲著一個個鬼童,便是立著一個個模樣年輕的怨靈,其中一部分怨靈不知打哪撿了一塊布來,正一下下地擦拭著它們早就成了白骨的身軀。
在察覺到岑雙看著它們后,一個個停下動作,齊刷刷向岑雙看去。
眼睛是漆黑的。
所以,這些蹲在尸骨旁邊的,都只是些普通怨靈,因怨念徘徊不去,但還沒殺過人,對殺人的欲望也沒那么強烈。
不似正在岑雙身邊試探的那些。
此外,又因為不是每個人在死去時,都會生出足夠使他們成為怨靈的怨氣,所以這里也消亡過不少游魂,失了魂的尸骨,經年累月浸泡在怨氣之中,便被怨氣滋養出了妖邪之氣,生出了一縷自我意識,這點意識雖然都不及凡人嬰孩的程度,但已經有了殺人養煞的本能。
于是,地面上那些成了妖邪的白骨,此時也一個個爬了起來,搖擺著節節白骨,嘎吱
嘎吱地朝岑雙走去。它們靈智低微,有些甚至還沒生出靈智,只憑著對血肉的渴望與殺戮的本能前仆后繼地涌向岑雙。
岑雙打了個響指,周身瞬間燃起一圈竹葉狀的青焰,現出蹤跡的青焰殺傷力明顯更大,因此有的怨靈分明與岑雙保持著之前那個距離未動,卻還是在一瞬間被灼燒到了,持續性發出一些尖銳的嚎叫,而其他沒有被燒到的怨靈們,紛紛退到更遠的位置了。
但那些涌來的白骨與怨靈們并不一樣,它們的確是在怨氣的浸泡中修煉而成,卻對這種能完全克制靈類的火焰并不恐懼,雖然它們還是會被那一圈青焰擊潰,但很快就能重新將自己拼湊起來。
雖然,以它們現在的神智,過于頻繁地重組身軀,便會出現將腳插在脖子,將手臂插在襠部,將大腿插在頭頂等烏龍畫面
但,忽略這些,至少它們拼湊的速度的確快極,完全做到了無縫銜接地襲向岑雙,就算它們一時半會兒突破不了岑雙身邊的那一圈青焰,但瞧他們那不知疲倦的樣子,只怕是想用這種方式將岑雙的藍條給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