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陣法的改變,讓天上的血色藤蔓瘋狂生長,幾乎纏繞住了三分之二的圓月,使得月光越發暗淡。
怨靈眼中的兇煞紅光,在怨氣被持續抽離的情況下不減反增,面上逐漸爬上血色紋路,像藤蔓一樣在它們的皮膚上生根發芽,再分枝攀爬;另一邊的白骨妖雖然并不生產怨氣,但因為它們是怨氣的搬運工,所以也不能幸免,一旦它們靠近這邊的血陣,就會被吞入其中。
即使如此,正因如此,他們才更要過去阻止岑雙。
擊殺岑雙。
就如同在當初的地下祭壇,當怪物們察覺到真正的危險來臨后,便只會朝危險源頭蜂擁而上,眼中不會再有其他人的存在,現在也是如此,當岑雙開始往空地丟骨頭時,那群追趕江笑的邪物在原地停頓震怒了片刻,便齊刷刷往這邊趕過來。
江笑在第一時間門便發現了這點,自然也通過邪物們的反應,意識到岑雙當真是找到了它們的要害,也因此,情況變得格外緊急,要不要正面對上這群妖邪,也不再有他選擇的余地,當下,便踩著葫蘆回頭,撿起之前放在葫蘆上沒丟掉的棍棒,擋在邪物前方。
只是,當初地下祭壇,他們能阻止群妖,是因為有三人在嚴防死守,如今卻只有江笑一人,就算他用盡全力,可凡人之軀,鞭長莫及,再怎么賣力阻攔,也只阻攔了那么一會兒。
在月光又暗淡幾分后,怨靈面上的血藤一根根凸起,看著幾乎要擠爆皮膚攀爬出來,怨靈也因這樣的變化而狂化失控,但相對應的是,它們的力量也變強了。
一個正在與江笑糾纏的怨靈,便因著這樣的變化而尖銳慘叫了幾聲,隨后尖爪竟是外翻拔長一大截,只一下便破了江笑的防御,五指“刺啦”一聲,穿透皮肉,濺出大片鮮血。
好在怨靈惦記著岑雙那邊的情況,不欲與江笑多做糾纏,五指一揮,將攔路者破爛似的丟在一邊荒草中,便立即朝岑雙那邊飛去。
荒草之中的人咳了好幾聲,將嘴角的血腥都抹去后,他一手撐著那根棍子,一手捂著肚子站了起來。他一身衣服已破爛不堪,肚子上的血液涓涓外涌,染紅了大片的外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堅持著站起來的。
等江笑終于撐著棍子站穩身體,舉目朝岑雙那邊看去時,瞳孔瞬間門放大。
毫無疑問,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那些邪物已經趕到了岑雙那邊。
上有怨靈盤旋,下有白骨妖虎視眈眈,上下左右堵死去路,將岑雙密不透風地包圍在里面,而岑雙卻像是被這一變故嚇傻了,不會反抗一樣,任由邪物將他包圍,呆愣愣的都不知逃跑。
可眼下大半法力用不出來,乘空法訣又被禁用,無任何器具可作為飛行工具的情況下,他又能往哪兒跑
是了,岑雙根本跑不掉。
他跑不掉。他會被妖物撕碎。會死在他面前。
而這個可能會死的人,前不久還說過,相信他。
相信他。
江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仿佛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