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岑雙倒不是被外面的誰拽出夢境,而是那個煩人的呢喃再次響起,反復回蕩在整個空間,攪動整片湖水,翻起的浪潮直接將岑雙卷了出去。
自打來到魔淵之后,只要他運轉法力,便能聽到這個聲音,之前他法力耗盡,才安靜了一段時間,如今重新響起,自然是因為他又用法力了。
當然,這法力并不是岑雙主動用的,而是在他入夢之后,體內的涅槃自行運轉,以損耗元神的方式為他補充法力,造成了使用法力的情況,于是又叫那聲音察覺到他的存在,開始在他識海中反復念叨。
都將岑雙念叨得恢復了一點意識。
頭腦昏沉,視線模糊,半掀眼簾的岑雙抬了抬頭,卻不能完全抬起,輕微的弧度之下,只能看到一角白袍下擺,飄浮在正前方,隨風輕微搖晃。
雙手被綁縛,也無力氣去取竹葉青來重新封印涅槃,岑雙只能用一些這些年琢磨出來的心法,短暫延緩涅槃的運轉速度,將那呢喃聲降到最小,于是總算能聽到一些來自外界的模糊聲音
“雪相,你這是什么意思,此人未經你我同意,便擅闖魔淵,身份可疑,你要阻止我們將他帶走問審”
“他闖的是雪靈湖。”
“呵,莫非雪靈湖不屬于魔淵地界,你雪相君,就不需要遵守天命定下的規則了”
“天命有言,除本域生靈及在任相君,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入封印之地,哪怕是同位相君,也要遵守此令,至于如何處置擅闖者,則全憑對應領主負責,而今你們所有人未經我允許齊入雪靈湖,外人不知規矩,雷相君,你也不知道么”
“你”
“好了好了,雷相,你少說幾句,我等一同共事這么多年,你還沒看明白么,往日雪相哪里說過這么多話,為誰大動干戈過,他似乎,很重視他身后那位小仙官吶。”
“哦,是么,冷心冷肺如雪相君,也會被美色所惑”
“誰知道呢所以我真的很好奇,雪相,你消失的這段時日,究竟去了哪里,見到了哪些人,那些人里,是不是就有你身后的小美人”
“承天命令入世尋人,與爾等無關。”
“原是奉旨入世
,倒是我們想多了,還以為雪相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將我魔淵之事,告訴了一些外人,比如云上天宮里的那位。”
“既是天命指令,我等不便過問,但愿一切如你所說,當真與我們無關。”
“你從前不愛參與這些紛爭,只守著你的雪靈湖,希望這次你也能一如既往,在雪靈湖好好待著,否則”
“那三位老友也有許久不曾出現了,我倒是挺想念他們的,可惜比起我,他們應該更想見到雪相你,你說對罷”
不知是他們身上披的袍子特殊,還是這幾人全都用法力更換了聲線,總之聽在岑雙耳中,全是一個聲音,若非他們彼此點破,指出對方身份,他實在聽不出哪句話是誰說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沒太明白他們話中的含義。
一來如今他反應遲鈍,聽到什么,也只是單純聽到而已;二來他的頭實在昏沉得厲害,十句話里可能只聽見了一兩句,一兩句中又可能只聽清了幾個字,更別說,他也沒偷聽多久,涅槃便沖開了他的限制,重新運轉開來,呢喃聲卷土重來,很快霸占了岑雙的識海,讓他除了那三個字外什么都聽不清。
眼前陣陣發黑,意識短暫陷入黑暗,一望無際的暗色中,岑雙陣陣心悸,沒多久又驚醒了過來。
被那陣心悸影響,清醒了一點但還睜不開眼的岑雙下意識抬手,試圖去揪身邊所有能揪住的東西,也是這一下,才讓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四肢上的束縛似乎被人解開了,而他本人也被誰抱了起來。
打橫抱起的那種。
即使不太清醒,岑雙也是滿心的不適,當即便要掙開,可他乏力成這樣,哪有力氣推人,按在對方胸口的手綿軟極了,不像推拒,像是撫摸。
倒是吸引了這個抱著他的人的注意。
他能感覺到抱著他的手松開了些,視線也在他臉上停頓片刻,隨后,是一個沒有明顯感情色彩的聲音,問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