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
岑雙似是忘了,即使他力氣沒有清音大,卻可以
運轉法力輕易將人震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因左手被按著動不了,便只會拿被兩具身體擠壓著的右手往外推,腦袋更是直接埋到頭發絲里了,悶悶開口“你壓著我了,喘不過氣。”
等清音徹底從他身上離開,岑雙才發現自己一雙手腳冰涼得厲害。
他沒有跟著坐起,仍舊維持著躺在祥云上的姿勢,只是原本被按在頭頂的左手挪了下來,蓋在了眼睛上。
他想靜靜。
也沒怎么靜,他就聽到一聲輕嘆,再之后,那個嘆氣的人輕輕道“抱歉,是我唐突,你若不想再提,那便不提了。”
岑雙將手移開。
目光中,仙君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從容淡然,一張臉上也沒再有其他的情緒了,目光大約還是看著他的,所以在發現他也慢慢冷靜下來后,俯身朝他遞過來一只手。
岑雙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但借力起身之后,便要多快有多快地撒開了對方的手,轉過身時,像是迫不及待一樣地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控制著祥云朝洞口飛去。
趁著祥云還沒落地,岑雙在識海中冷靜地思量著。
毋庸置疑,他留在仙君識海中,用以封印仙君記憶的法術出現了松動。
造成松動的原因,可能是之前紅蕖井下,他為了引出重柳分身時營造的假象,無意間給了仙君某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
可能是之前神器相合的最后關頭,神念突然發癲,將他們丟到了數月前的妖蹤密林,讓仙君撞見他初見自己的那一幕,識海因此生出了對應的模糊影像;
也可能就是方才,原意是要救他的仙君,在與他雙雙跌倒后,因為兩人重疊的身位與仙君識海中的模糊影像重合了,此前種種懷疑在此刻達到頂峰,才有了那試探的一句話。
當然以上只是岑雙單方面的猜測,至于那道法術究竟松動到了何種程度,仙君如今又恢復了幾成記憶,岑雙雖不能肯定,但可以猜到不會太多,不多到甚至無法讓仙君篤定他識海中的朦朧影像一定是岑雙但凡仙君真記起來了,不可能這般雷聲大雨點小,輕拿輕放就此揭過。
依照清音那明面不顯,實則貞烈的性子,若是讓他知道他背著心上人和自己的好友睡過,哪怕他的心上人尚且無意于他,只怕也想尋根白綾把自己吊死這么說是有點夸張,但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總之,種種跡象表明,仙君尚處在恢復記憶的邊緣,他還有挽回的余地。
最好的辦法,就是尋個絕佳機會,再把仙君的記憶給封印了。兩千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這么投緣的人,岑雙不大樂意與他連朋友都沒得做。
但在尋到封印對方記憶的機會前,首先要做的,是打消仙君對他的懷疑。
岑雙深吸了口氣,終于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收拾妥帖,轉過身,重新面向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