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晉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前世如何與我無關,我只知此生唯愛重素容,便是死,也絕不辜負。”
“”
幾乎一個眨眼的時間,傘妖清艷的面容便猙獰了起來,流露出屬于妖精的兇惡,她抬手對聞人晉擊出一掌,伴著一句森冷的“那你就去死吧”
她本是法器化形,每一道掌風都能化成最銳利的傘刃,即使兩位新人被封印了修為,也能看出這一掌蘊含著何等殺機她是當真想要聞人晉的性命
面對死亡的威脅,屬于凡人的本能便被發揮到極致,聞人晉身后的秋素容想都沒想,就將聞人晉拽了回去,她背對著那一柄利刃,抬起雙手勾住聞人晉的脖子,以血肉之軀擋在他身前
聞人晉瞳孔驟縮,又抱著秋素容交換了位置,還把人牢牢固定在懷里,任人如何焦急掙扎,也絕不放手。
何等的情深意重啊。
聞人晉沒等到刺穿他身軀的傘刃,只等來一句不知是哭是笑的話“我知道你不是他。”
那柄距離聞人晉只有一指遠的傘刃被傘妖收了回去,她閉了閉眼,不知想到什么,竟是笑了,低低道“其實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你張口喚我姑娘,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他那么蠢,莫說我如今這副打扮,就是穿上裙子,他也只會以為我有什么古怪癖好。
“我只是不能甘心,無法接受,原來只是一次轉世,他就這么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我曾經以為,凡人的肉身雖然死去,但只要元神還在,哪怕輪回,那也是一個人,所以我總覺得我們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到足夠我肆意揮霍。
“我那時甚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為什么我只樂于針對他,欺負他,戲弄他,只對他說那樣的話,看不慣他和別的女子親近,我想了好多年,才慢慢想明白哦,原來我喜歡他,我喜歡那個呆子。”
默然聽了許久的聞人晉終于道“所以你”
“所以我和你那個不知道多少世之前的前世,其實也沒什么,”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傘妖主動開口,“方才說你負我之類的話,都是騙你的,你前世只愛慕女子,對我只有結義之情。”
“可姑娘不就是女子么”說這句話的,是用復雜目光看著她的秋小姐。
不知是否意外她會追問,傘妖再度看了一眼她的臉,一眼之后,她便轉身朝洞外走去,同時丟下淡淡一句“但他不知。”
還有一句不知對誰的感慨“原來你真的愛上誰,也不在乎她是否漂亮了。”
晚來風急,林深葉落。
岑雙對清音指了指洞穴,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傘妖的背影。清音會意,點了點頭,朝那一雙劫后余生緊緊相擁的新人所在的洞穴走去;岑雙只往那邊看了一眼,便走向了傘妖。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有去找你”傘妖雖然背對著岑雙,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岑雙的到來,是以不等岑雙尋找話題,她便主動開口了。
聞言,岑雙默了默,然后搖頭道“一開始是有些疑問,但既然你說你只是擁有衣衣其中一段記憶的,曾屬于她的法器,那么你理當會有自己的顧慮,何況我回來沒多久,你一時不能肯定是否只是同名同姓之人,我能夠理解。”
“不是的,”傘妖道,“我的確因為那些記憶,時常分不清我到底是誰,理智上我知道我只是她的法器,可那些記憶卻無時無刻不在影響我,讓我覺得我就是她,這樣近乎將我撕裂的痛苦讓我渾渾噩噩徘徊世間,既恐懼找到你們然后替代她,也渴望見到你們徹底成為她。”
她道“雖然害怕有一天我會徹底分不清我是誰,但只要給我機會,哪怕只是一個可能,我也會來找你們,沒有去找你,不是不想去,而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