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第一次見面,即妖蹤密林收服球球之時,岑雙就對他的來歷有所猜測,后來見球球死活不肯說出本名,也對心中的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但要說真正確定對方身份的時間,則要追溯到仙道大會了。
那時他跟著附身黃遠的莊權景,以及化名鄭瑜的紅蕖君跌入魔淵,在莫名的狀態下與雷相君打得不可開交,當時雷相君對岑雙起了殺心,岑雙又何嘗不曾對他生出殺意那時雷相君殺招襲來,他半現原形,回敬給對方的招數只強不弱
那一招若是完全擊中雷相君,對方不死也得半殘,所以關鍵時刻,岑雙識海中驟然爆發出一身凄厲大叫不要
隨后又是一聲不要殺他,求你了老大看在我幫你做過不少事的份上,求你
及時叫停的人,自然是球球。
原本呆在偶懸絲之中的球球,本不該那么清楚外界發生的事,只是當時岑雙的狀態實在糟糕,無意識地在識海里大喊大叫,意圖趕走那些折磨他的聲音,不知不覺間連通了與他深深綁定的偶懸絲,傳了不少消息到幾只小儡獸那里。
球球的叫聲實在慘烈,響在充斥呢喃的識海中竟然別具一格,即使是狀態古怪的岑雙,也不由為這樣慘烈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也是這一停,讓雷相君躲開了那致命的一擊。
事后,對于那段經歷,岑雙雖然只能記起個大概,可球球的叫聲,卻在這樣的大概中無比清晰。
后來回到忘憂城,在商量完紅蓮宴的事項后,他將萎靡不振的球球單獨留了下來,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球球總算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球球,本名洛連云,是他們那個種族的族長之子,他之所以不愿告訴岑雙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有一個名頭極其響亮的哥哥,只要岑雙知道他的名字,再跟魔淵那邊的人稍加打聽,就能知道他哥哥的另一重身份雷相君。
整個魔淵,除了雪靈湖那邊的生靈,就沒有一個種族是真正低調的,他們族中若是出了一位相君,自然會拿來好生與其他種族炫耀一番。
正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天命為了外來相君的安全考慮不讓他們對外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沒攔著不讓他們本土相君的族人在魔淵暗暗宣傳啊,是以雷相君、土相君以及火相君的身份,也算是魔淵公開的秘密了。
只是暮幸離開魔淵離開得早,對于他們族長之女也成了相君一事一無所知,球球則討厭死了那個害他痛苦加倍的火相君,提都不愿多提,又怎會主動了解,他了解不深,不肯多說,岑雙那時自不會聯想到衣衣身上去,也便沒有多問。
他當時問的是“難道你是雷相君胞弟一事,就這么見不得人,讓你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出口”
“才不是阿兄平日雖然兇了點,要求也嚴格了些,動輒便喜歡拿我與旁人比較,未完成功課的話,還不讓父親給我送吃的嗯但是,阿兄還是很好的我之前不說,是,是因為”他小心覷
了岑雙一眼,悄聲道,“還不是因為老大太厲害了,我怕老大知道阿兄的身份后,拿我去要挾阿兄。”
他這一席話說到最后,恭維之意實在明顯,岑雙雖然知道他大抵是怕被責罰,或者被自己利用,才故意這樣說的,但這不妨礙他聽著順耳。
順耳之余,原本沒這個念頭的人,反倒因為球球的態度,生出了“他兩兄弟關系既然這么好,不利用一番實在可惜”的想法。
之后的計劃其實也不能算利用,畢竟,如果雷相君的弟弟遇到危險,被人欺負了,雷相君作為哥哥,執意要為弟弟討回公道,岑雙也不好攔著不是
因而在進入臨壍之前,岑雙便在識海中詢問對方在天上人間無法聯系上血親,那抵達魔淵之后,是否有法子重新聯系上
球球那時回答他“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我那時離開魔淵,想的是再也不要回去了,所以沒帶能夠傳音給父親和阿兄的法寶,但阿兄曾在我身上留下過一個印記,說是只要在魔淵之內,不對,是哪怕離開了魔淵,處于臨壍一定范圍內,只要我遇到危險,阿兄都能通過印記感應到。”
印記雖然沒有直接傳音的功能,但球球離開雷相君可以感應的范圍后,那塊印記就會自行隱匿,反之,印記便會重新浮現,于是球球便可以根據印記重現與否,判斷他是否回到了他兄長能夠庇護他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