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便覺得似乎有一把亮瑩瑩的長劍卡在自己脖子后頭,身子一個哆嗦,曉得這是硬骨頭,惹不得,便哈哈一笑,方才抬起的手掌,順手便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滿臉憨厚的樣子,混沒有半點壞心。
等四人擠到了擂臺邊上,上頭已經有兩人在交手。
一個是個粗豪漢子,身上只穿了件短褂,敞開胸懷露出黑熊一般濃密的胸毛,兩手抓著個宣花大斧頭,步法穩扎穩打,看似面目粗蠻,可手里的功夫竟然是大斧雕花的細膩路子。
舞出來了一片寒芒,如同波濤般連綿,勁氣不散,竟然隱有疊加之意,使得這路武功施展出來,雖細膩,卻又不乏重型兵器獨有的剛猛渾厚,極是難以對付,讓王安風眼中浮現出來一抹驚艷的神色。
少林寺的武功便不是這樣。
剛猛者必然缺少了變化,變化繁復者,氣勢則不足,與其說是難得兼顧,倒像是有一種冥冥間的規則,非得要讓這許多武功中間有一個平衡似的,像眼前這大漢所用的斧法,倒是前所未見。
少年心中微動,提高了瞳力,打量著那男子動作,雖然核心勁氣發力方法看不出來,卻也能看的出,這男子斧法是行以細膩,逐漸積累氣勢,如同百川歸海一樣,形成了這浩大的氣魄。
不由得于心中印證自身所學,覺得以自家的劍法技巧,形成這般凝重如海的氣勢也應當不難,只是此刻臺上交手你來我往,頗為精彩,來不及細細思考,便聽得那大漢一聲虎吼。
似是操控不住這浩大的氣勁,手中宣花巨斧朝著擂臺上頭砸去。
那大漢的對手是個二十來歲的精壯青年,拿著個奇門拐杖當兵器,本來勉強還能支撐,卻未曾想到對手還有這雷霆一擊,雖說因著平時苦練,及時回防,卻也被那斧頭砸在了兵刃上面,面色一下子蒼白下去。
武功想要練到收發如心的境界,本就極難,何況是重型兵器,登時只聽的咔擦聲音,那渾鐵拐杖碎成數截,青年慘叫一聲,朝后飛出了數米,落在地上,嘴里噴出鮮血來,雙眼緊閉,身子微微顫抖,顯然受傷不輕。
而臺上大漢手中宣花巨斧舞了一下,砸在地上發出了雷霆般巨響,將眾人視線吸引過來,粗聲粗氣地道:
“還有誰敢上來?!”
他生地豪猛,借此得勝之威怒喝,一時間竟然無人敢應,其方才能以氣勁疊加震蕩,非九品武者不能做到,在場這許多人都難能做到,甚至于王安風聽得到耳畔竊竊私語,說是此人如不是年歲大了些,可能也能上上那星宿榜。
便在此時,突然聽得了一聲朗笑從眾人中響起。
“小可不才,愿意領教一二。”
言語聲中,便看到人群中一道白影旋轉射出,那大漢銅鈴般眼瞳瞪大,手中斧頭抬起,和那白影一磕,面色一變,朝著后面連連退去,似是壓力極大,而那白影也旋轉而出,被人握在手中,竟是一把折扇,啪地展開,露出清秀山水圖卷來。
持扇之人腳尖一點,飄然上了擂臺,生地面目俊秀,一雙眸子狹長,身著黃衫,腰間懸了塊好玉,雖然不是十分俊朗,在這些面目粗豪的武者中間,也算得上是清秀,這一出手,顯露出的功夫更是令下面眾人倒抽了口冷氣。
王安風眸子微張,方才那手法看似平淡,但是從持斧武者的反應來看,竟似是蘊含了難言巨力一般,不由得有些興趣。
上面青年朝著四方抱了下拳,道:
“家父開這擂臺,小可本只想要見識下眾位英雄風姿,可實在心癢難耐,故而上場,還望諸位勿要怪罪。”
言罷微微一禮,風姿氣度,皆是過人,尋常江湖人最喜捧場,聞言自然高聲叫好,那邊持斧男子吐了口唾沫,眉頭倒豎,粗聲道:
“嘿,想要踩著大爺我上臺?好膽氣!”
言罷怒喝一聲,手中斧頭劈頭蓋臉朝著那青年砸去,氣勢過人,與方才擊敗對手所用不遑多讓,引得下方武者驚呼,而王安風卻微微皺了下眉,心中微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