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王安風,臉上露出了令人心中發麻的微笑。
嚴令上前,看著那死去的少女,低聲道了聲叨擾,雙眸當中,雜念盡去,右手手指并起,將少女下頷抬起,看到了那猙獰的傷口,周圍極為平滑,顯然是一劍刺穿喉骨,緊接著將脊椎刺出了一個洞,才從后頸處刺出。
復又抬眸看向少女身上衣著,并未沾染了太多鮮血。
心中有些下沉,將那少女脖頸小心放回了棺中棉布上。
武者蠻力或許能夠做到以冬日脆弱的青竹刺穿骨骼,但是想要連脊椎也只是刺出一個平滑的洞,而不是形成更為猙獰的爆裂性傷口,出手的人必然是一個高明的劍客。
一個高明的武者。
在他認識的人當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不多。
復又抬手,檢查了這女尸身軀數個部位,將心中疑點一一對應,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些數,方才站起身來,沖那老者道:
“多謝老丈。”
他的面色有些沉郁。
那老者笑出聲來,渾濁的眸子動了動,落在嚴令身上,道:
“來這里看尸體的人很多,但是像少俠這樣客氣的還是少見。”
嚴令抿唇,道:
“我輩修習百家道理,自然當尊老扶幼,再說,晚輩是刑部巡捕,并非江湖游俠。”
老人笑出聲來,然后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抬手止住那少年拍撫他脊背的動作,笑道:
“我眼睛雖然不好使,心卻沒有瞎,尸體也曾經是人,看得多了,自然能看出些不一樣的,少俠便勿要推辭,你在哪里和你是誰又沒甚么關系。”
“不管是誰,最終都會到這棺材里。”
抬手指了指那黑棺,聲音微頓,老人臉上掛著那陰森森的笑容,開口相邀道:
“往日沒甚么生人來,一時倒是管不住嘴啦。”
“幾位可要喝些清茶?”
嚴令沉思,無視了旁邊三名瘋狂使眼色的捕快,道:
“那便叨擾了。”
“呵呵,不叨擾,不叨擾……”
“阿訇,去擦擦桌子。”
那老者笑著轉身,令那少年去招待王安風幾人,自己則是回去了屋子里找些茶葉,王安風和那三名面色發白的捕快坐在擦干凈的桌子上,那黑衣少年看了他們一眼,便轉身離開。
那三名捕快長長松了口氣。
王安風看了他們一眼,未曾開口,只是又看向皺眉沉思的嚴令,道:
“嚴大哥,有什么不對嗎?”
嚴令回過神來,眉頭微皺,點頭道:
“確實有些問題……”
“這女子,我不能確認她的身份。”
“并非修習武功就是江湖中人,我大秦是武道盛世,各家各派,武功傳承不知道有多少種,就連官門中人也大多習武,城中富戶更是耗費巨資,讓自己的兒女拜到些高明武師門下,修習武功。”
嚴令聲音微頓,可王安風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