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我先奉過入門茶的,也是我先給師祖們點過香,這個叫做江湖規矩,你懂不懂啊……你說說你倒是做了什么?”
“我……我,我讓師爺抱過!”
“哈?!”
“你怎么又說臟話……”
“爺爺我樂意,怎么著,又打算告訴你爹?”
“你……你若是在這樣,我,我就……”
“你就這么樣啊?”
“我就哭給你看!”
數年時間,宏飛白硬生生從一個街頭打架的小混混,被改掉了滿嘴的臟話,修了內力劍術,知道了詩書禮儀,看到少女掉眼淚就頭皮發麻,誰敢欺負她,他一定要狠狠地揍回去才行。
他是這一代弟子里面,最后一個有了氣感,卻是第十五名踏入九品。
第四個入了八品內力。
第一個踏入八品境的是當代掌門的親孫子,號稱天才,之后欺負了少女,被宏飛白拎著佩劍打上門去,一個對十三個,把他自己和那十三個貨色一起送進去了醫館,彼時傷勢最重,鼻青臉腫的他卻坐在床上,對著哭唧唧的小師妹大吹牛皮,成功將少女逗得破涕為笑。
有光灑落在少女臉頰,晃花了他的眼。
他以為,那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奢望了……
他的過去曾經充滿了陽光。
現在那陽光已經裝在了黑壓壓的棺材里,他的過去和記憶都在車廂里裝著,馬車走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來,天上飄雪,晃啊晃的就晃到了白頭,可說來說去,終究只有一人而已。
如果兩個人一起白頭算是有了他的整個世界,那么少了一個人,不是少了半個世界,那是小孩子的算法,大人的世界里面哪里有這般兒戲?
應當是偌大世界,無窮景觀,只空余下了一人白首。
那城距離天劍門下的官道有一百多里的距離,準確得說是一百三十七里。
宏飛白走了十個時辰。
肩膀被麻繩磨出水泡,水泡被磨破,鮮血浸染了衣服,可是腳步依舊很穩定。
守城的士兵瞠目結舌,讓開道路,消息老遠就傳了出去。
他走到老街,視線低垂,數著青石磚,數了足足四十七塊,旁邊是高大的梧桐樹,梧桐樹上有鳥兒受驚長鳴,飛入對門的院落里。
院門被打開,沖出了數名身著藍白色劍袍的弟子,腳步止住,看著落拓的江湖劍客。
心中震動,種種情緒,唯獨剩下了不敢置信,幾乎是呢喃道:
“大,大師兄……”
“是大師兄!”
其中一人呆愣了下,轉身便奔入內院當中,其余人迎上前來,下意識抬手,或是去為他松開身上的繩索,或是想要接過馬車,卻無一人能夠掰得動劍客的手指,也無人能扯得開那粗得用來綁牲口的粗大麻繩。
宏飛白身子挺直,身上的灰袍破破爛爛,他頭發束成了馬尾,雙眼沉默。
沉默而凌厲。
如同十大名劍排名第七的湛盧。
王安風在據此地三百余米處站定,他背著琴,右手依舊還提著那破破爛爛的鐵片子劍,如同尋常監江湖客,止住腳步,坐在了旁邊的茶攤上,安靜看著這邊事態發展。
他陪著宏飛白走了一百三十七里。
卻只到此為止了。
PS:今日是四千八的二合一章節,之后的劇情需要好好斟酌,包括這段時間劇情的不足之處,訂正細綱,諸位還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