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龔銳眸中躍躍欲試。
宏暉站定在了酒樓前面,他看著里面大肆飲酒的江湖武者,那些武者也看到了他,在這個地方,身穿天劍門藍白劍袍,實在是太過于眨眼。
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和害怕,反倒是越發酣暢地飲酒。甚至有人喝多了酒,嘴中污穢之言亂噴,引來大笑聲音陣陣。
他們知道的,向來知道。
天劍門的宏暉為人處事,一板一眼,極守規矩,而且現在他敢進來嗎?
在尋常百姓眼里威風八面的天劍門早已經是一間漏風的大廈。
那屋頂都已經快要塌陷下去啦。
他們喝得越發歡暢。
宏暉站定,看著這高有五層的酒樓,感覺到了一道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神色平靜。
現在,連最后的后顧之憂,也已經放下了。
那少年背后琴盒中劍氣之盛,不下于他。
他慢慢抬頭,一點點打量著這城里面最為豪奢氣派的酒樓,耳畔污言穢語不停。
宏暉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
然后睜開雙目,竟然沒有過半分遲疑,抬手將只是稍微合著的木門推開,踏步進入其中。
酒樓中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方才還極為囂張的眾多門派武者臉上就如同被人掄圓了拳頭狠狠砸了兩下,眼冒金星,身軀僵硬,看著那面容冷硬,一絲不茍的劍客,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看上去頗為滑稽。
宏暉未曾看向這些武功低微,不過只是些誘餌般的武者,穿過動作僵硬的大漢,偶爾低聲道一聲謝,踏上了樓梯。
他的腳步很穩當。
一步一步,朝著上面行去。
卻如同踩踏在了眾人的心中,令他們的面色發白,額上滲出了冷汗。
他會什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會來?他怎么敢來?
他不知天劍門已經氣運到底了嗎?現在若是換做了他們,便應當竭力支撐那少得可憐的家底,便應該向不知有沒有用處的仙人祈求,能讓那位老人家多活些歲數。
宏暉一直走到了五樓,腳步頻率未曾有絲毫的變化。
五樓那百金一字的雅閣前,身著黑衣持劍的武者已經在等著宏暉,看著這面色冷硬的男子當真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心中詫異,卻未曾生出什么畏懼之類的感情,一則應為此地高手并不會少。
二則,外面大秦鐵卒尚且還在,此地武者眾多,一旦鬧出事情,難免傷及無辜,未雨綢繆,此種情況之下,大秦必會制止亂斗,便是所謂有恃無恐,右手摩挲著長劍劍柄,淡淡道:
“你竟然敢過來。”
“不錯,比傳聞中的長老多少多出些氣概,不過,若是想要討饒,還是請回罷。”
“當然,若是想要切磋劍術,我倒是可以接受。”
宏暉沉默著,突然抬頭嘆息一聲,低聲呢喃,道。
“這條路二十三年未走,果然多了許多東西要清理。”
右手抬起。
‘客來閣’中,龔銳飲茶,突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腰間寬劍,鳴嘯不止。
隔了半個街道的酒樓當中,五樓高閣瞬間破碎,一道身形飄然而下,右手持劍,那劍修長,左手抓著顆頭顱,那頭顱怒目圓睜,顯然滿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