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知道也好。”
“但這一次我畢竟輸了,承你的情,下一次再見,你敗在我的手上,我不殺你,只要你一只手。”
書生卻是個好脾氣的,聞言不怒,只是微微頷首,溫聲道了一聲多謝。
黑衣青年腳尖一挑,將地上長劍挑起,握在手中,視線茶攤上眾人掃過,頗有些陰沉意味,看到宮玉幾人時微微一怔,旋即約莫是想到方才自己戰敗丟人的事情,面色更有些難看。
冷哼一聲,轉身而行,走了幾步后,身后追出一匹通靈勁馬,這黑衣武者一拍馬身,騰身而起翻落在馬背上,一聲清喝,駿馬長嘶,帶一陣飛塵,遠遠地去了。
田志德出一身冷汗,手掌搭在旁邊木桌上,支撐了自己重量,掌心處更是一片滑膩。
方才那黑衣青年回身看這邊的時候,他幾乎以為下一刻就會出手,此地不在城池當中,就算是有刑部高手來往糾察,他若是痛快些殺了便走,也不能如何。
天下廣大,江湖人又是無牽無掛的性子,隱姓埋名,仗著這一身武功遠走千里之外,尋常縣城的差役如何能抓得住了?
若是認真算起來,每年這般的無頭公案,比起兇人作惡都差不得多少,只是那些兇人作惡,往往一次便要牽連上百條性命,轟動一地。
而這種無頭公案卻因為大秦疆域廣大,這一個一個錯落分布下去,才顯得不大起眼,雖然有名捕往來糾察,可也總有漏網之魚。
那書生目送黑衣劍客遠遠去了,踱步走到那茶肆掌柜處,放下了一錠銀子,然后又向在座諸多行人數度抱拳行禮,滿臉歉意,這才轉身離開。
不像是剛剛那劍客那樣騎馬,而是騰身而起,露了一手上好的輕功,幾個閃身便已經在數十丈之外,引得茶攤上驚呼出聲。
田志德心中更是震動,他武功雖差,見識不低,這種輕功若是再上一層樓,便能夠算得上是騰空御風的中三品手段,而那青年卻不過只是二十歲出頭年紀,將來入中三品,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想到自己,不免黯然神傷。
等到那書生離開,眾多老江湖才徹底松了口氣,一時間連涼茶顧不得吃,草草放下些銅板兒在桌上,頂著初秋毒辣的日頭,各自奔走離開,就連掌柜的都準備收拾東西,這幾日換個地方開攤。
田志德回過神來,也不敢多做停留,和旁邊的師弟說了兩句之后,便伸手去推那位大白天就半醉在桌上的老醉鬼,好不容易才把這劉陵叫醒過來,第一時間竟然也只是提著酒壺往嘴里倒,叫兩名費家武館出身的武者心里面一陣急躁。
費永林忍不住上前一步,高喊了一聲劉老,等那老人迷迷糊糊轉過頭來,便急急將剛才那事情說給他聽,劉陵聽完,卻只是擺了擺手,笑道:
“若是真有歹意,此時已經來不及啦,若是你們多想,又是自找煩惱,生死本就是命數,何必如此急躁?”
“不如喝酒,不如喝酒,哈哈……”
費永林急得幾乎跳腳。
卻聽到了那邊同行的老邁文士道了一聲說的好,一手提著了一個酒壇子,隔著頗遠,兩三步就走到了桌旁,田志德幾乎以為自己是花了眼睛,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再看時候,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已經隨手將桌上原本盛涼茶的茶碗倒干凈,傾倒了酒壇中酒水,兩人酒碗輕碰一下,竟然只在這里暢快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