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亦是費兄高徒,怪不得如此高義。”
田志德面露慚色,拱手道:
“師弟有難,見死不救非同門所為,只是還有師門要事在身,故而只得晚輩一人來此。”
吳姓老者點頭嘆道:
“雪中送炭,已是彌足可貴。”
那邊玄劍派老者見這幾人竟然視自己如無物,心中隱有些怒氣,冷笑道:
“果然不愧是江陽門徒,果然一脈相承,一股子酸臭腐儒氣,留在世上污人耳目眼鼻,倒不如殺了干凈。”
吳姓老人轉過身來,一身寬袍廣袖,開口仍是說教,只是語調偏冷,道:
“魏千鋒,你在五品境上駐足不前二十年,當年曾經上我一葉軒向軒主請教,軒主念你心誠,說讓你去看看大漠三千里落日,北海數萬里波濤的氣象。”
“你卻只是悟到了表層,至此之后事事裝出大江東去的豪邁,卻不知知行合一的道理,只在表皮上做功夫。”
魏千鋒被點出了心里面痛處,面上再維持不住先前豪武模樣,額角細小血管抽動,一張威嚴面龐上竟有了幾分猙獰之色。
吳穹負手而立,道:
“若是覺得老夫污蔑你,那我只問你一件事,若是老夫此時未曾受傷,一腳踏在天門上,你可敢出現在老夫面前。”
“你可還敢拔劍?!”
魏千鋒心里面仿佛有千萬道凌厲劍氣升騰,便要開口道一句有何不敢?可是不知為何話已到口,竟然說不出去,張了張嘴,未曾做聲,只是面色越發陰翳難看。
吳穹面上不屑,嗤笑一聲,拂袖道一聲。
“難怪二十年時間駐足不前。”
魏千鋒身軀劇震。
二十年駐足不前。
這一件事情早已經成了魏千鋒心里揮之不去的痛處,明明每日里勤修苦練不肯休歇,但是卻仍舊沒有進益,能夠維持住如今的五品境界不至于退境,已經算是難能可貴。
可每每午夜夢回,對鏡白發,知道此生年華逝去如流水,卻仍未能摸到天門,更遑論是一觀天門之后的波濤壯闊,想及年少時昂揚豪氣,便忍不住要雙目垂淚,痛恨不已。
此時心中痛處被吳穹一下直接點破,面容隱有猙獰之色,心中知曉這怕是吳穹故意為之,可心緒此時已經偏激,冷笑一聲只道對面不過一名被摧破經脈供體,境界大跌的書生,縱然先前能夠比擬宗師,此時也至多只剩到五品境界。
說再多好聽道理,寫得了一斤兩斤哪怕千斤的錦繡文章,也不過是一劍的事情。
右手抬起,搭在了劍柄上。
凌厲劍氣升騰而起,對面吳穹仿佛早早便等在此處,只在他拔劍的瞬間,揮袖一股凝重如鐵的勁氣砸來,兩名中三品高手,一個是浸淫在五品境界二十年的劍道宿老,另一個更是曾經抬手摸到天門的絕世。
渾厚氣勁鼓蕩如云,那邊劍氣銳利,將其刺穿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