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就只是執行滅口這一個任務,而他背在背后的,根本不是王安風要找的人。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思緒仿佛閃電一般從王安風的腦海中劈過,他瞳孔微微放大,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慢了數倍,從其他地方重新匯聚過來的人***談的聲音,腳步走動的聲音。
柔和的黃色燈火匯聚在一起,像是潮浪一樣翻滾用地供著。
一個彈指之后,王安風猛地轉過身來,雙目像是兩口深不可見的古井,倒映著燈火和光芒,更遠處,一輛馬車以極為蠻橫的姿態往前面走,一連撞翻了好幾個賞燈的路人。
王安風的心臟重重跳動一次。
他許久沒有進益的瞳術在這個瞬間再度踏上了一層境界,從馬車后面垂簾的縫隙中,看到了一雙驚恐的眸子。
那驚恐的眸子里神色微微一呆。
心臟瞬間跳動的聲音就像是戰鼓轟鳴一樣。
王安風猛地朝著已經行出相當距離的馬車狂奔而去,一路上甚至于推搡推倒了數名行人,然后騰空躍起,站在一旁的客棧屋頂上狂奔,因為人流太多,燈火太明亮,騰空太高反倒容易失去細節,因而他只在這街道的一側屋頂上狂奔。
遇到了亭臺樓閣,便一下越過,遇到了扎起的彩燈,就直接撞碎,王安風仿佛一頭狂奔的犀牛,和那馬車的距離被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拉近,再拉近。
當距離靠近到了十米之內的時候,王安風眸閃過了一絲寒意,然后猛地躍下,在半空中右足一踏,空氣被強橫的氣機強行凝聚成了一塊肉眼不可見的圓磚,王安風本人則如同射出的弩矢一般,一下略過十米距離,抓住了馬車的后邊,穩住身形。
右手一拳砸出,狠狠砸在了馬車上,這木頭是鐵木浸泡桐油,比起精鐵不逞多讓,可王安風最熟的就是砸木頭,干脆利落砸出一個窟窿,里面有人發出一聲略帶驚恐的悶哼,王安風右手反扣在馬車的車廂內壁上,一下撕扯出了一道空隙來。
碎裂的木頭砸在了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然后王安風便看到了里面被捆住手腳,嘴里塞著核桃的清瘦少女。
胸膛中仿佛雷公震鼓的那種感覺消失,歸于平靜。
那少女卻突然就流起眼淚來。
王安風語氣柔和道:
“我來接你了……”
可才伸出手去,駕車之人似乎就已經有所感覺,用力一甩馬鞭,拉車的兩匹異種好馬猛地調轉了九十度,拐入一處斜巷里,王安風現在就憑借一只手扣住馬車穩住身子,這一下直接甩開,因為慣性而重重砸向了墻壁。
王安風面容上的柔和散去,轉為冰冷,低聲安慰了那姑娘一聲,人在空中,以腰力強行調轉身子,一腳重重踏在青墻上,以與地面完全平行的方式狂奔。
旋即就想要順勢落下,然后發力將馬車拉停,駕車的車夫探出身子,手中蹲著一架黑漆漆的秦墨機關弩,猖狂笑著射出數枚弩矢。
王安風知道厲害,不愿浪費自身氣機硬接,在空中連連變換身形,避開了那足可以比擬尋常五品武者的辣手攻擊,行走的磚墻倒塌了一路。
機括懸刀再一次扣下去的時候,沒有弩矢射出。
那人冷哼一聲,將空了的機弩砸向王安風,惡風鋪面,王安風一拳將這精鋼機弩砸地稀爛,接力躍起,穩穩踩在了馬車車廂頂傷,雙拳一錯,攻殺向那名駕車的車夫。
車夫冷笑,松開馬韁,避開王安風一招直拳,雙手直往王安風胸口處搗去,惡風凌厲,拳鋒上有粘稠的氣勁,縱然是青石山巖也要被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