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已經沒有了初升時候的金色剔透,變得透明。
溫度稍微高了些。
卻沒有到一日最炎熱難耐的時候,倒是有些許慵懶,風吹鈴鐺,叮當作響,仿佛抱著一杯茶能夠發呆發上一上午的時間。
徐嗣興沖了上去。
懷揣著洶涌的殺機與野望,不甘放棄的求生信念。
他沖了上去。
帶著有望武道宗師的桀驁,帶著血腥廝殺,一往無前的決意!
然后被椅子絆倒了。
轟然一聲響聲,徐嗣興的臉結結實實砸在地上,鼻子嘴巴里多出泥土灰塵味道,這一下干脆利落將他的幻想摔破,前所未有的劇痛,甚至于讓他的腦海中的思緒都被摔碎,摔成了一片一片的空白。
空白逐漸聚集,如同云霧一般虛無。
這空白之中生出無限的驚恐來。
徐嗣興突然發現,他周身無力,原本能夠劈裂江河,搬去山巒的手臂軟塌塌地,使不上力,腿腳也是一樣,他恐懼,然后是憤怒,他想要嘶喊咆哮。
然后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王安風慢慢飲盡了茶水。
徐嗣興看到視野中的鞋子動了動,然后有一個人伏下身來,他竭力仰起頭來,看到了一張五官清秀的面龐,那眼角平緩,略有些向下,顯得極為溫和,只是那眸子里現在只有冷意,能夠浸潤入骨髓的冷意。
王安風笑了笑,輕聲道:
“醒啦?”
徐嗣興不答,也沒法子答話,他便自顧自開口道:
“看來你很不適應,不過,會適應的。”
“不知你是否曾經聽說過一個說法,人的手腳若是被截斷了,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是不會注意到的,他會以為自己的手腳還在,以為自己還是個手腳完備的人。”
“我的師父說,這是身子在相思呢。”
“它在思念自己缺失的部分。”
徐嗣興心中生出寒意,猛地扭頭去看,發現了自己的手腳完備,先是一松,然后意識到了王安風所說的意思。
他自己手筋腳筋已經全部被挑斷了。
正在這個時候,王安風的右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見用力,將這曾經心狠手辣,心思慎密的江湖兇人拉起,放在了椅子上。
徐嗣興突然驚恐發現,先前充斥于自己經脈穴道中的氣機,正飛快朝著王安風手掌當中涌過去,只在這一晃神的時間當中,就已經全數消失,不再屬于自己。
他不知自己功力已經被廢,更不知剛剛感覺到的氣機其實是王安風以金針度厄法門打入他經脈中的。當下只當自己氣機竟然被生生吞噬。
一身四品神功,頃刻間滴水無存,某種恐懼在他心中滋生出來,一時間驚怒異常,腦海中念頭翻滾。
鯨吞?!
神武府,怎得會這種鯨吞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