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游學諸國,學盡了天下醫術,自然厲害。”
“只是中原地大物博,誰知哪里便會突然鉆出一個什么什么人來?古往今來,這種事情還少么,阿爺都說了,中原人最喜歡騙人,也最是不能小覷的。”
“草原上的鐵騎和武士們說的都是彎刀和鮮血,喜歡殺戮,不服就殺,兇巴巴的嚇人得緊,可中原人常常說便是以和為貴,勸人常事農桑,和和氣氣,不是種田織布,便是織布種田。”
“可種田種完了,便放下鋤頭,拿起了長矛彎刀,打下新的土地來,繼續種田織布,織布種田,嘴上所說,與人為和,以和為貴,好似如此偌大的天下,便只是在地里面種出來的一般,讓人氣惱。”
“何況他還如此年輕,大先生不是常說,年輕人是最不可以小看的么,中原人也有一句,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也?”
“又說,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你啊,需得要多看書。”
她聲音清脆,開口說話百越俚語,到了后面,卻又蹦出來一句大秦話來,然后又是百越話,一板一眼,聲音音調高低輕柔,似在唱什么曲兒,引得旁人頻頻側目,自己卻仿佛不覺,滿臉認真。
大漢卻并不以為意。他曾親自見到過大先生,親侍三年,為之傾倒,不信天下能有人在醫術上面超越大先生。
只在此時,人群當中出現騷亂,卻是有人不愿意繼續排在后面,仗著權勢和銀子大聲叫起來,想要往前面去走,甚至于將坐診的大夫帶回家宅當中。
大漢瞥了一眼,收回視線,心中下了判斷。
愚蠢之輩。
果不其然,前面人群分散開來,大步走出一名穿朱衣握刀的巡捕,大漢視線隨意看去,恰好從空隙中,看到了方才被遮擋住,沒有辦法看到的‘王安風’,淡金陽光暈染于粗布白衣,青年眉眼剔透細澈,一眼之下,竟有些熟悉,不由得就微微一怔,仔細分辨,更是心中震動。
他竟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與大先生一般無二的感覺。
并非武功,而是更深層次的東西。
沉穩,從容不迫。
仿佛已經一步一步,邁上山巔,仿佛負手而立,放眼天下群雄,既無對手,也沒有好友。
孤獨而睥睨。
但是,怎可能?!
他對于那位溫和強大的大先生,心中推崇至極,當下忍不住心中激蕩,上前一步,雙目微睜。
正欲要仔細去看,心下突兀一悸,下意識扭頭去看,看到了從一條街道中走出的少年,以及其身后,姿態豪邁,頗有狂放不羈的大漢,神色微變。
“長天部,巴勒魯?!”
此時,人群如同潮水聚合,重又把那縫隙堵住,坐在桌前,穿著一身粗麻白衣的青年被遮擋住,再不復見。
碧瞳少女手上抓著一把折扇,合起來輕敲眉心,笑瞇瞇看著對面兩人,道:
“鐵扎和,許久不見。”
“這便是中原那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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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四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