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風忍不住嘴角微抽,抬手按了下眉心,對于眼前青年滿口的‘行話’,左一個大爺,又一個老人家的實在是不習慣,又覺得對方似乎將自己給看成了欲要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有些哭笑不得。
抬手虛按,以少林內力運轉氣機,溫和道:
“勿要如此,將信箋放在桌上就好,不用給我……”
那青年‘老鼠’如獲大赦,心中恐懼被少林氣機撫平,連忙將這信箋放在桌上,自己垂手站在一旁,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坐下了。
王安風嘴角微抽,卻是不知,他那兩次扮演的‘刑部嚴令’,在那些個‘老鼠’以及賭客口口相傳之下,卻已經擁有了何等兇神惡煞般的威名。
賭性上來就是剁了手都停不住,現在卻只消‘刑部嚴令’四字,便足已令要人命的賭癮消失個干干凈凈。
王安風端起茶盞,飲了口茶,看到已經完成了吳瞎子命令的‘老鼠’仍然杵在那里,雖然低眉順眼,極為老實,卻完完全全一動不動,略有詫異。
然后自腦海中微微回想,想到一事,心中了然,微笑道:
“嗯,先前所說,之后那一百兩只是定金。”
“之后還有一百兩的尾款,待得過兩日,我等確認這消息屬實之后,自然會親自給吳老先生送去。”
旋即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等到跟無心申報,將刑部的補貼拿到手以后……
那青年忙道了一聲不妨事不妨事,可說完之后,卻又還是駐足不動彈,王安風心中愈奇,抬眼看他。
看到這青年‘老鼠’搓著雙手,哼哼哧哧,然后似乎是覺得眼前的大夫極好說話,和那動輒抽刀子砍人的嚴令并非一路人,終于抬起頭來,期期艾艾道:
“大,大夫……”
“您老是大夫是么?”
王安風微怔,旋即哭笑不得道:“如假包換,雖然稱不上什么名醫,卻也懂得些許的藥理,你是身子有哪一處不舒服么?”
“今日有些空閑,我來給你看看。”
青年連連擺手,干笑道:“沒,沒什么事情。”
“只,只是想要從大夫您這里買,買些藥方什么的。
王安風奇道:“藥方?”
“什么藥方?”
青年低下頭來,哼哧半天,方才扭扭捏捏道:“就,就是那個什么藥方,陰,陰陽那什么的,大夫你懂的。”
王安風道:“什么??”
青年似是豁出去了一般,抬眼目視著他,道:
“就,就是,威猛,什么的,一夜幾次什么的,小的聽說您老能去回春堂開了義診,回春堂啊,那地方可了不得,這種藥方子您有的罷?”
“若,若是能給女子用的,更是最好……”
“當然,只是小人自己用。”
王安風嘴角一抽,腦海中終于明白了這青年要的是什么,他方才還想著對方跑這一趟不容易,若是有什么隱疾之類,不好去看大夫,便幫著診斷一二,未曾想到竟是這樣的要求。
這種東西不去青樓畫舫找龜公,跑來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