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以此為別。”
“今次能將見識到這許多的中原英杰,便是一喜,能夠將其耍弄于五指之下,則更是一大喜,可是中原地大物博,我看不過如此,終究不過盤上棋子,手下玩物。”
言語之中,多有疏狂傲慢氣,靠坐在座上軟墊,模樣渾無正形,眉宇飛揚,可見志得意滿,遙遙朝著梁州雄城舉杯一禮,便要飲下。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其手中茶盞一個顫動,杯中茶水盡數散落身上,打濕了身上衣物。
少主神色微變,而東方凝心的琴音也微微一頓。
駿馬嘶鳴聲音高做,兩匹能夠直接用來沖陣的異獸名馬,此時竟然當場駐足,但聽著轟隆隆聲音不絕,伴隨著驅馬青年驚慌失措的怒喊聲音。
那位少主便要起身,卻被老者一下按在肩膀,那位老者搖頭,神色鄭重,旋即猛地沖出,抬手便是擅長的武功掌法,沉凝如山,滿是殺機,可是才踏出出馬車,一道冰冷鋒銳的氣機暴起,直接斬向他。
煙塵如風。
凝重如山,仿佛天傾的掌法干脆利落,直接破去。
老者神色大變,雙臂交錯攔在身前,劇痛浮現,悶哼一聲,倒退飛入馬車當中,魁梧的體魄將那精巧非常的墨家機關柜一下壓塌,發出嘩啦啦聲響。
那精巧奢靡的青銅蓮花座直接打翻,茶湯灑落。
東方凝心兩人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老者已經不復先前的鎮定,似乎在剛剛一劍之下吃了極大的虧,急促喘息著,每一呼吸,伴隨著身軀的起伏,都會呵出大口的灼熱白氣。
粗壯雙臂之上,一道凌厲的劍痕清晰無比,留下鮮血。
那位少主面容上的神色微微一變,第一次感覺到了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以這屬下雄壯體魄,加上已經登樓上巔峰的氣機保護,在使出了絕學的情況下,竟然被人以一劍先是坡去絕學,然后正面斬破防御?!而且,在這個時候,無心鐵麟被拿,那個神醫孤掌難鳴,又有誰人能來?!
這種手段,難不成是那個柱國么?!
老者呼吸著挺直了身軀,面上浮現不可置信之色,咬牙道:“少主小心,是他!”
“誰?!”
少主扭頭朝著外面看去,外面只有那一帶來的煙塵氣,沒有鋼鐵破空的鳴嘯聲音,只有沉默,因為沉默,越顯得死寂壓抑的氣氛。
此處是梁州城外,十里柳樹亭臺,歷來是送別之處,有亭臺樓閣,此時柳樹雖有黃葉,卻仍舊未落,風姿綽約,頗為賞心悅目。
風塵逐漸淡去,露出地面一道碩大劍痕。
一柄其貌不揚的丑陋黑沉木劍倒插在地。
周圍充滿了放射性的恐怖痕跡,只此一劍在此,便擊退了一名使出拿手絕學的江湖高手,更將兩匹異獸攔下,半步不得前行,兩相對比之下,即便平凡無奇,也讓人不得小覷。
亭臺下似有人早已等在那里,那人看向馬車的方向,屈指輕叩扶手,仿佛平靜,語氣中卻有著難以忽略的凌厲,緩緩道:
“漢陰美人青兕裘,獨騎瘦馬尋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