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坐在靠里些的位置,一身水藍色廣袖長裙,不加粉黛,就有六七分的顏色,聞言皺了皺眉,思慮一二,道:
“我知你心中煩躁,但是勿要節外生枝,這樣出氣是能出氣,但是若引得歐冶歸元和那個劍奴警惕怎么辦?他一向心思深沉警惕,這一點不能不防。”
紅衣青年呵呵笑了一聲,道:
“你倒是對他熟稔。”
女子斂目,淡淡道:
“畢竟他曾在谷中極受看重,仰他鼻息,自然熟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孫武子也這樣說。”
紅衣青年雙臂展開,伸了個懶腰,看了下面一眼,懶洋洋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先忍著,反正下面這人就是走,也走不了多遠。”
“等會兒收拾了歐冶歸元和那個劍奴,順手斬了祭劍。”
女子道:
“你能這樣想,便是最好。”
“能夠忍耐,也是有所長進的了,回返之后,我會在谷主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紅衣青年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
“小哥兒你的油餅,還有一大壺涼茶。”
“還有這個,咸菜絲,這咸菜疙瘩是自己做的,用來下飯最好,您慢用。”
店家是個三十來歲,有些許發福的女人,把東西給王安風放在桌上,然后就急匆匆轉身走出,準備招呼其他人去,王安風仿佛就像沒有感覺到方才從驛站三樓傳來的惡意,也不含糊,一手抓起油餅,一手夾著咸菜絲,大快朵頤。
對面那漢子見他吃得豪爽,不由側目,王安風五感強于常人,裝作不經意抬頭看向那漢子,后者見他看來,也不覺尷尬,打了個哈哈道:
“小兄弟好飯量!”
“沒有想到你長得并不如何壯實,飯量倒是不小。”
王安風咽下口中食物,微笑道:
“自小做慣了苦力活兒,胃口不知不覺也就大了,當時還還有些頭痛,害怕往后吃不飽飯。”
那漢子哈哈大笑起來,兩人說了這幾句話,稍微顯得熟絡些,又說了幾句話,那漢子無意問起:“小兄弟你這是要去前面州城去么?”
王安風搖了搖頭,道:“不是,是要到附近的村子里。”
“恰好有兩位故人在這里。”
那大漢恍然點頭,然后指了指自己放在旁邊的扁擔和貨物,笑道:“那倒是討巧,咱們兩個算是一樣的了,不過我的故人們可就不是一位兩位了,那是得要一家兩家來算的。”
“因為家里農忙,沒辦法花三五天時間去城里,我就從城里采買些他們需要的物什,一路賣過來,最后帶些農產入城,苦是苦了點,可是多少能掙些錢。”
一邊兒說著,一邊將最后兩塊油餅裹起了咸菜絲,擦著碗碟里的油汁過了一遍,浸滿了滋味,才一下扔到嘴里,大口咀嚼了幾下,端起茶碗把里頭的涼茶一飲而盡,重重放在桌上,撫著肚皮長呼口氣,道一聲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