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列為前三,肯定會有風波,但是第七,卻是無人不服氣,甚至有人覺得有些低了,鬧騰了一番。”
王安風閉了閉眼睛,許久未曾說話,腦子里面關于父親當年事情的最后一塊短板終于補上。
離伯說他爹取得了一件足夠壓制龍氣反噬的至寶,后來卻又無法壓制,導致龍氣反噬。
湛盧為仁道之劍,史載劍成之時,精光貫天,日月爭耀,星斗避彩,鬼神悲號,歷來為帝王所持,以帝王之劍壓制龍氣,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也能夠推測出來。
自古及今,天下習武者何至于億萬,能夠在境界上更強于大宗師的只有兩人而已。
陣斬大宗師而不死,就算是有神兵第七,也必然付出了常人所難以想象的代價,才爭得了一線之機。
但是幾乎立刻,他又察覺到了不對,歐冶歸元沒有明說,但是言語中指出來鑄劍谷的人想要找自己,應當就是因為湛盧劍,也即是說湛盧沒有損毀于那一戰當中。
神兵和尋常兵器不同,器靈不死,任由滄海桑田,都不會腐銹,每日自然匯聚靈韻,就算緩慢,遲早也能恢復。甚至于這柄劍作為【帝王仁道】本身存在的證明和概念,就足以壓制龍氣,讓其不至于異動。
但是爹娘仍舊復發而亡,而且是慢慢去世。
就仿佛龍氣就像是在慢慢試探,一點點地腐蝕他們的身體,確認了先前壓制的神兵靈韻已經消失不見,方才驟然爆發,肆虐奪命。
他娘雖然沒有辦法買入中三品,但是必然有七品的境界,體魄強于爹,卻在他之前去世,大概也是因為后者乃曾是湛盧之主的緣故。
王安風周身氣勢逐漸低沉下去,歐冶歸元在這個時候拋出了第二個重要的消息,微笑道:
“當年,湛盧劍失去所有靈韻,但是仍舊在天策上將手中,常人皆知道,神兵認主,當世除去其主之外,無人能夠動用,但是這只不過是因為神兵罕見而造成的誤解而已。”
“這推測大致無錯,但是卻遺漏了兩點,其一,血親也能夠借用部分神兵的力量,而且氣機分離之后也能夠為人所用,除此之外,鑄造神兵的匠師也能夠強行將神兵喚回……”
王安風第一次開口打斷他的講述,聲音低沉:
“歐冶子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了!”
歐冶歸元點頭道:“不錯,但是我們這一脈,正是歐冶子的后人,鑄劍谷當年正是歐冶子先祖創立,十二掌兵使原先都是繼承了古代名匠人的名號,為首便是干將莫邪,而至今日,每一代谷主都仍舊喚作歐冶子。”
王安風道:“歷經三千年,歐冶子當年血脈若是留存于后世,何止于十萬人?!何況三千年血脈流傳下來,早就已經斑駁不清……”
“如何會斑駁不清?!”
歐冶歸元突然聲音微提,有些刺耳,旋即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深深吸了口氣,平靜道:
“不會斑駁不清的,我等血脈,依然如故。”
王安風緩緩搖頭,道:
“不可能,十月懷胎,父精母血,只要雙方有一方有另外血脈,都會摻雜其中,三千年時間太長,聯系幾乎已經微不可察,除非雙方都是……”
他聲音微微一頓,雙眸微睜,看著眼前平靜地過分的青年,覺得自己的道德觀念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數息方才平靜下來,道:
“鑄劍谷,瘋了嗎?”
歐冶歸元淡淡道:“你不會懂,總之,當年鑄劍谷以特殊的方法,將靈韻耗盡的湛盧劍強行喚走,但是神兵有靈,被施加封印之后,不肯為谷主所持,只得暫且封印。”
“十余年前,此劍曾有過一次暴動,殺傷數百人。”
“自此之后,劍靈再不肯回應歐冶子,我剛剛說過,神兵之主的血親可以部分借助神兵之力,所以,若是鑄劍谷要掌握這柄天下神兵第七,王天策的血親就必須死……”
“再用東方家的命格之術,誤導神兵,偷天換日。而為了防止事情敗露,以及……擔心離棄道持鎮岳劍再度出世,便要我等暗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