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武功了得,一雙鞋上也已經隱隱有些焦灼臭氣,面容微有漲紅,踏出刀痕限制之后,更是長呼口氣,抬起手來,以袖口擦拭不斷滲出額頭的汗水。
持槍男子道:
“不曾以氣機護體么?”
文士苦笑搖頭,道:“里面殘留的溫度不簡單,若是我亂來的話,搞不好會以我為敵暴動,那樣的話,本就不多的線索,徹底就化作飛灰了。”
持槍男子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道:
“這樣的溫度,還能有什么線索留下嗎?”
文士放下擦拭汗水的右手,比了個手勢,一邊往下走,一邊道:
“高明的武者對于自身力量的把握都極為精準,能夠花一分氣力的,絕不肯多花半點,他的目的只是將這一處山寨,以及里面的尸體燒毀,卻沒有打算將這一座山的山頂給煉成琉璃。”
“所以,里面的兵器,外功武者的骨骼,這些不遜青巖的東西,都有少許殘存……”
持槍男子打斷他,道:
“所以你發現了什么?”
文士揉了揉鼻子,神色微有肅然,道:“所有的兵器都還完好,只是被溶煉成了一團,從這些兵器殘存的分布看,偌大一座大荒寨,當是沒有人逃了的。”
“除了兩人之外,所有的武者都一刀斃命。”
短槍武者點了點頭,不甚在意,自付這種事情,自己也能夠做到,唯一的麻煩在于那個只比自己稍微差些的寨主,以及那些匪徒士氣崩潰之后,狼狽遁逃。
便在此時,他突然想起一事,神色微凝,道:
“等等,你剛剛說他在山腰處,殺人之后,徑直而入么?”
文士面露苦笑,嘆息一聲,指了指上面,道:
“不止。”
“若我所料不差,他根本不屑偽裝,是從正門,堂堂正正進去的……以少對多,這也太狂了點。”
持槍男子神色變了變。
文士繼續道:
“更何況,他在中間似乎還從監牢處返回山下,然后復又上山。”
“這一次,直至山頂,從周圍人留下的骸骨推算,他走的很穩,也很慢。”
“但是只要擋在他前面的,全部都死了。”
“不管是多少人,是多少品的武者,都只一刀。”
“一步一殺,堂堂正正……”
持槍男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只是從同伴簡單的描述中,都可以感覺到一股極為強的壓迫感,仿佛有一個人,只是往前去走,神色冷漠,擋在前面的,無論十人百人,盡都是一刀砍去,就全部授首。
文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腳下,道:
“我剛剛就有些奇怪,這里為什么會有刀痕,灰塵也少些,現在想想,他殺人之后,大約坐在這里,就只看著烈焰焚山。”
他聲音頓了頓,似乎看到了暴虐烈焰沖天而起,重刀倒插在地,一人隨意坐在這里,神色冷淡,或者飲酒。
呼吸微微遲滯了下,搖了搖頭,道:
“走罷,不要愣神了,還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文士指了指前面的路,道:“囚籠里面只有兩個匪首的尸骸,其他的連一點骨灰都沒有,聯系他之前的行為,應當是救了人,所以我們找到那些人,就可以知道……。”
他的聲音頓了頓,腦海中又忍不住閃過了坐看烈焰焚山的人影,道:“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做下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