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搖了搖頭,道:
“放心,鬧不起來,今日張榜,且隨它去,我們在這里看戲就好,不用去管。”
守軍校尉心頭大奇,但是自己的上官經驗遠遠超過自己,既然將軍都說沒事,他雖然心中不解,也是點了點頭,放下手中兵器,倚在城墻垛口處,探身看著下面的發展。
現在幾乎是一邊兒倒的局勢和說法。
他心中也有些好奇,那個年輕的刀客要怎么去做?
馬義弘一張白凈的面龐早就已經因為怒氣而漲得通紅,他想要開口說出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么,想要告訴這些不解真相的人,他們口中那些個所謂的高手,究竟是如何地狼狽。
但是他再如何憨厚,心中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么他們都不會相信,反倒會更加影響到刀狂的名望,當下越是惱怒,越發憋屈,握刀的手掌都要微微顫抖。
也就是他性子純良,經驗較少,又因為前兩日之事,對于刀狂即尊且敬,心中地位只在師長父母之下,若是換做了另外一位經驗豐富些的江湖武者,絕不會主動去主動摻和這種事情,任由去說便是了。
實在不行,放開自身氣勢,周圍雖然圍了這么許多人,但是只要稍微用氣勢壓上一壓,便即會潰散開來,不會有絲毫的阻礙,到時自可以揚長而去。
那名中年男子一直郁郁不得氣,從未有過如此引領眾人意見的時候,一時間只覺得飄然欲仙,得意不已,道:
“嘿,鯊齒刀,你武功雖然高,但是我們也不怕你。”
“須知公道自在人心,前日那場大雪,或者便是老天有感,察覺地上污穢,方才飄雪,否則為什么只有咱們天雄城方圓幾百里有雪,其他地方都一片晴天白日?半點云朵沒有?”
“怎么,你是不服氣么?”
“不服氣的話,你就拿出證據來,否則的話,也不過是空口憑說罷了。”
馬義弘右手握刀越緊。
鯊齒刀微微鳴嘯,其音雖然低沉,但是卻縈繞不絕,更不曾被其余雜音所壓下,仿佛猛虎低吟。
有種不安開始在那漢子心中升起。
這個時候他才發覺不妙,自己得意洋洋之下,竟然忘記了眼前這個有些最笨的年輕人,其實乃是一位入了六品的江湖大高手,面色不由得微白,突然覺得后怕。
就在他準備見好就收,就此離開的時候,街道的東面突然浩浩蕩蕩奔過來一群人。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皇甫家一貫穿的門派服飾,遠比尋常弟子繁復,背后背著一柄長刀,腳步急促,大步而來,每一步都跨出數丈之遠,速度之快,不遜于奔馬,右手拿著一物,急急掠來。
而其身后則是跟著十數人之多。
馬義弘眼力不差,記性也很好,當下認出來,這名男子乃是皇甫家一位六品實力的上位執事,而其身后所跟著的,都是各家各派的年輕弟子,觀其面容都有些許激動,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樣的事情。
皇甫家刀客展開身份,不過十數息時間就已經奔來。
先前圍堵的百姓看客,都能夠認得出這雄峙天雄城的江湖大世家裝扮,自然而然為其讓開了一條道路,皇甫家刀客入內之后,看到馬義弘正在何人對峙,竟然是連手中之刀都已經拔出,微微一怔,旋即駐足問道:
“馬少俠,你這是……”
馬義弘雖然生性厚重質樸,卻并非是憨傻之輩,順勢將手中出鞘的鯊齒刀收回,搖頭道:“有人污蔑刀狂前輩,我一時間氣不過,便拔了刀,但是并未真起了沖突。”
“原來如此么?”
皇甫家刀客一雙眸子左右掃視了一遍,心中已經大致清楚了事情發展,舉了舉右手上的東西,笑道:
“既然是關于刀狂閣下的事情,那么在下來這里可算是來的對了,不管諸位是因為什么事情發生了沖突,我想,在下手中之物,應當能夠為各位解惑才對。”
馬義弘在他奔來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東西,這個時候靠得近了,看得便越發清楚,通體明黃之色,隱隱能夠看得到字痕,模樣看去,和此刻天雄城城墻之上貼好的兩張榜單極為相似,心下便有了猜測,問道:
“這個榜單是不是名家榜?”
“將刀狂前輩也加了進去么?”
皇甫家刀客卻是不答案,只是微笑道:“馬少俠猜得很對,但是卻只是猜對了一半,至于真相是什么,還請少俠稍安勿躁,等在下將這榜單張貼出來,便即清楚了。”
在這個時候,跟在了皇甫家刀客身后的那些位高門弟子也同樣施展輕功趕到,各個勁裝華服,玉佩寶飾,一樣不缺,手中兵器就連劍鞘之上,都有種種厚重浮雕。
任何人一見之下,都能夠知道這些人都是那些鮮衣怒馬,行走江湖的名家之后,與衣著樸素,唯獨背后一柄鯊齒還值些價錢的馬義弘對比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