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寒笑容凝固,慢慢扭過頭去,雙眼一點一點瞪大:
“……??!”
你的矜持呢?
生哲瀚看一眼顧傾寒,微微抬眸,滿眼不屑。
王安風無視了兩人的暗中較勁,視線在院子里看了一遍,剛剛顧傾寒和伊鄉交手,氣機迸射,在這院子里留下了相當明顯的痕跡。
王安風從這些痕跡當中逆推當時交手的場景,聯系剛剛親眼所見,瞬間做出了判斷——
和伊鄉相比,顧傾寒居然無法占據太大的優勢。
后者憑借奇遇和本身的天賦,在安息國的江湖中,甚至于西域三十六國的范圍之內,都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便是安息國原本的大將孤舟老人都對其極為忌憚,因為他一人名號,連續數日夜不睡。
但是顧傾寒一旦對上了白虎堂中的真正核心,竟無法迅速克敵。
能夠和顧傾寒正面抗衡,這樣的武者于現在的王安風而言,不算是很強。
但是區區一介安息國中,除去了胡璇兒和呂映波之外,還能輕而易舉出現這樣的高手,王安風不得不慎重思考一下,伊鄉這一個等級的武者,在白虎堂當中,究竟算是什么層次。
這一層次的武者究竟有多少?
而高于這一層次的武者,又有幾人?
比伊鄉更強的武者,基本等同于是五品巔峰的水準,這樣的武者,無論是在哪里,都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對于安息而言,是一個大派的高層,對于大秦而言,則是一郡大派的長老,門下弟子無數。
這樣的武者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的是足夠的天賦,長久的歷練,以及上乘的武功傳承,就算是用顧傾寒的腦子去想,也能夠猜得到,這種武者絕對不可能突然間大規模冒出來。
可是白虎堂所圖甚大,又絕不可能將這一層次的武者全部雪藏。
那么這一等的武者,恐怕都有明面上的身份。
或者名門新秀,或者正道大家。
王安風想到了離開大秦時候,在天雄城中的經歷,以及安息萬獸谷的那位大長老,眸中浮現些許異色,而除去了這兩件事之外,他腦海中閃過的另外一件事情卻是指點他來西域的酒自在。
那位嗜酒的老者本身在江湖上的名聲極大,無門無派,學貫百家,一身內功尤其精純,是散人中難得不依靠神兵器物的真正宗師,名列絕世。
而王安風近來卻知道,這位江湖散人的真正身份并不簡單,是大秦刑部的密捕高層,一直都潛藏在江湖之中打探消息。
白虎堂在江湖中有暗子。
而大秦也在江湖之中有暗子。
這種實力的武者伴隨著的必然是長久的修行和歷練,在江湖中擁有足夠多的交情,有的人一開口,可能一郡門派都要賣他們面子,改變自身的決定,甚至于違背部分門派利益。
王安風抬手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就像是貿貿然闖入了一局棋局當中。
越是了解,越是心驚。
這一局棋恐怕已經布局謀劃了數十年。
正當此時,王安風察覺到身后氣機變化,收斂了心中思緒,轉身去看。
主屋的門在下一刻被輕輕推開,呂映波站在門口,面色蒼白,沒有多少血色,當發現王安風更早一步看向自己的時候,怔了一怔,未曾多想,氣息有些低沉,道:
“……”
“你想要知道什么……”
王安風視線從呂映波的臉上掃過,那面龐上隱隱還有幾分掙扎崩潰的痕跡,對于后者而言,就算是已經隱隱知道了自己的記憶是錯誤的,想要這么快做出選擇和判斷仍舊極不容易,這已經超過了王安風的預料。
一直追查著的白虎堂隱秘,即將在眼前展開,王安風心中情緒不可遏制浮現波動,當下以心境維持神色平淡,讓顧傾寒生哲瀚兩人離開。
他自己則是盡入屋子,和呂映波兩人獨處于靜室之中。
盤腿坐在一側,那柄刀仍舊放在膝上,氣息虛幻,仿佛江河,已經做好了呂映波并未曾恢復正常,心底最深處仍舊有影子躲避,騙過了幾位師父的可能。
而對面的呂映波卻并沒有察覺到王安風的異樣。
在她眼中,刀狂是能夠擊潰那個人影子的頂級高手,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根本未曾它想,沉默了下,輕聲道:
“你將他們支開,不讓你的兩個屬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