坻川大汗王閉了閉眼,抬起手掌,背后仍舊足夠的主力抬起了手中的兵刃,先前損失,連半成都不到,而這鐵衛真正的主帥便是他,也唯獨只有他,能夠發揮出鐵衛的真正實力。
背后的鐵衛瞬間迸散開來,調整方位,像是一團流動的水銀,遠比方才更為恐怖的殺氣爆發,不同于先前略帶練兵性質的出手,此刻的鐵騎已然要傾力而出。
面對著真正的全軍出動,張纛只是深深吸了口氣。
背后的湛盧劍異象已經沖天而起,他明白,取劍的人很快就要出現了,他做錯了太多的事情,錯就是錯,至少,最后要盡全力做些許的彌補。
他不知道軍費的事情,但是匈奴和大秦必然有一戰,能夠多殺傷些敵人,便是微薄的贖罪。
他伏低身軀,依靠著手中的長槍。
慢慢往前,口中低低呢喃。
“唯愿天下,四海升平。”
“要守住邊疆,寸土不讓……”
“功成之后,不肆意枉為,不居功自傲。”
“不可求名,不可為利,不可為一己私欲動武。”
“神武之兵,所為者天下。”
“為此而戰,死不旋踵。”
“此為神武。”
呂映波面色突然蒼白,死死看著老者的身后。
“不對,那是……”
“影子?可是,怎么可能……”
伴隨平靜地前行,老者的背后,一道道虛幻的身影浮現,旋即展開,他們身上是破碎的鎧甲,手中是殘破的刀劍,他們身上滿是血污,他們仍舊昂首,仿佛老人的影子,留在身后。
呂映波神色慌亂,往后退了半步,呢喃道:
“影子?是影子?白虎堂……”
“但是,這個數量……不可能……”
“不可能,一千人?三千人?”
“不,更多?”
她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昨日曾經聽到那老者說出的一句話。
神武府麾下,討伐六國,陣亡人數,五千七百人。
第一期神武三千人,陣亡人數,兩千八十一人,近全軍覆沒。
呂映波的雙目瞪大,心中升起了一個無比荒謬的想法,難不成,那個人居然將這么多的影子,這么多的倒影容納在心里?她曾經被影子影響過,所以明白,這樣會受到多大的痛苦,那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被不同的思緒干擾。
而且,這些都只是無心之物而已。
是的,無心之物,影子的實力相當程度上取決于其本體。
對面的人同樣注意到了類似宗師異象一般,突然出現的變化,但是很快變安定下來,因為那些只是如同木偶一樣的造物,沒有半點的殺氣,說是武卒,實則狼狽不堪,盡數都是戰死之物,不如說是一片鬼物。
雙眼更是呆板,毫無半點靈性。
先前曾經暗算了張纛的大荒寨之主出現在樓蘭古城的另外一側,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并沒有擔憂,因為他明白,就算是堂主真的如張纛所愿,幫他倒影入心,但是那些思緒是取自于戰死之人的兵刃。
留下的,只能是臨死時候最為強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