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磐點了點頭。
眼前的青年便是桑彭澤,是坻川汗王的二兒子,也是而今汗王子嗣當中,歲數最大的一位,獲得了原先貴族的支持,若無意外,原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代汗王。
是的,若無意外……
桑彭澤擦過了手,令人將桌上東西撤下去,笑道:
“現在二叔已經被暫時托住,留在了邊疆,雖然手里攢著的家底,天字十八騎一下子用去了大半,但是也是值得的。”
“只要能夠在這段時間,從母妃的手中得來汗王留下來的信物或者鑰匙,打開寶庫,想方設法令其中兵器認主即可,神兵有靈,二叔權勢在整個北域中,只在王上之下,所求的,恐怕也只是可能存在的神兵。”
“有了神兵在手,只要二叔不是瘋到不顧王上震怒,要和我拼死決斗,都不是甚么問題。”
赫連磐嗯了一聲,心里罕見有些許的緊張。
由不得他不緊張,那個名字分量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些,放在整個北域,整個天下,都算是難得的人物,是砸出去能夠讓人抖三抖的金字招牌。
北域的左武衛大將軍,年少時偽裝面容三次游歷中原。
曾經見識過了空道人出手,拜訪道門,甚至于天山劍魁為何會斷去一臂一腿,心如死灰的江湖公案,據傳說也有他的功勞在里面,度過了中原最為混亂的數年,安步當車,花去一十七年春秋,闖出了偌大的名頭。
一刀一馬一歲春秋。
出大漠時候是十六歲少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身材魁梧,絡腮胡須的大漢。
一人一刀,迫退大軍后退三十里。
而今不過四十余歲,就已經是宗師手段,位列絕世名將雙榜,麾下所統帥的王旗騎軍兵鋒所指,天下睥睨,也是難得被認為足以和七國僅剩的頂尖名將司馬錯硬碰硬而不落下風的將領。
對手是這樣的人物,赫連磐不過只在年輕人當中稱雄,撞上了真正橫行天下,兇名赫赫的絕世,自然底氣就有些不足了,眼前桑彭澤能提起膽量布局,在他眼中,已經是大膽到不能再大膽的事情。
不過,為何王上會將‘鑰匙’交給王妃的……
若是有密令留下,直接轉交給桑彭澤的話,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造在消息傳到王旗鐵軍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入玉壺山中,將寶物盡數取了出來,哪里需要這樣,與天下數得著的人物放對?
他現在都覺得手指有些冰涼。
赫連磐突然想到了一事,眼底有異色。
若是記得沒有錯的話,王妃。
是中原人?
………………………
契甌為眼前所見到的一幕而目瞪口呆,那樣浩瀚的星空,卻是在大地之上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眼前,讓從未曾接觸過江湖中頂尖武人的少年幾乎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王安風抬起手,在少年的頭頂拍了下,笑道:
“正準備著給那些貴人看的戲法兒,你這一進來,把能發光的藥粉就給吹散掉了,可惜……”
契甌眨了眨眼睛,道:“這個是戲法?”
王安風理所當然點了點頭,笑道:“那自然就是戲法了,不然還能夠是甚么?這可是我壓底箱的本事,本來打算是要在諸位貴人前面出出風頭,掙得些金子打賞,你可要給我保密。”
“之后拿了黃金,分你些許。”
契甌還是少年的心性,對于這個從沒有見到過的戲法比對黃金更感興趣,纏著王安風在這之后能不能教給他,王安風應下來之后,才得以脫身,少年也答應了一定給他保密。
王安風看他跑出去,然后也走出了帳篷,看向燈火如龍的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