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嘆道:“墻倒眾人推,大王不止殿下一個兒子,而現在殿下被這等第一流的殺手組織盯上,還廢去一臂,若是他們沒有什么二心,反倒是奇怪,恐怕其余極為殿下一經知道這個消息,就會趕來罷?”
男子神色陰晴不定,冷哼一聲,不再反駁,只是眼底殺氣越重。
抬手飲酒,突覺一股霸道無匹的氣機暴起,手中白錫酒壺瞬間崩碎,兩名放在全天下都能夠算是一流水準的武者神色皆是大變。
馬蹄聲陣陣。
兩人闖將出來,站在了大帳的旁邊,怔然出神,騎兵的突進在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八千鐵騎,都是清一色墨色的高大戰馬,戰馬背上披著猩紅色的繡毯,頭上鐵甲,尖銳撞角,鬃毛抖動翻滾,氣勢極具壓迫力,仿佛時間被凝固在了山崩千的一瞬。
重騎最前面,是騎著瘦馬的布衣劍客,眉宇粗豪。
背后白色的大旗仿佛天云降下。
兩名四品武者喪失了先前的勇武和自傲,臉色蒼白,半跪在地上,頭顱低垂,皆恭敬無比,口中開口。
“見過大將軍。”
身穿布衣的男子背后背著一柄寬厚無鞘的劍,翻身下馬,神色冷淡,背后鐵騎刷地一聲,翻身下馬,氣勢仿佛山崩,同樣不看兩名四品高手,牽著戰馬,跟在主將的身后,朝著王帳的方向走去。
桑彭澤的侍從完全不敢阻攔這位動輒拔劍殺人的大將軍,一路暢通無阻,卻未曾去找被斷了一臂的王子,只是到了眾人暫且封鎖起來的王帳前,入了占地極大的王帳,不褪去靴子,踩在奢華精致的繡毯上。
侍女已經被那種沉默的肅殺氣氛嚇得瑟瑟發抖。
王帳之外,八千鐵騎沉默跪坐在外,手中刀連鞘放在身前,神色肅穆。
一身武勛,冠絕天下,縱橫江湖朝堂,曾斬落滾滾人頭的大將軍解下劍來,如同在中原當門客時候一般,正坐在柔軟繡毯上,脊背挺得筆直,那柄寬劍連鞘橫放在膝蓋上,沉默了許久,呼出一口氣來,輕聲呢喃。
王帳之外。
北匈王之女赫連憐陽并夢槐君立在不遠處,看著八千正坐,殺氣沖天的鐵騎,神色凝重,旁邊一名侍女將信箋送到夢槐君的手上,卻是原先中原吳地大族,此刻的北匈貴胄周家家主送來。
寫得極客氣,說難得見到中原來客,欲要一敘。
赫連憐陽才和夢槐君笑語兩句,便感覺到氣機有變,扭過頭去。
看到王帳被掀開。
持著寬劍的左武衛大將軍走出來。
伴隨著他的腳步走過,原先跪坐的鐵騎沉默著持刀起身,如林而起,跟在他的身后,持劍的男子卻未曾上馬,只是駐足,側過臉去,對著副官說了幾句話,便即一步踏出,化作流光爆射而出。
往東面而去。
距離此地百里之外,王安風換去了青衫和臉上的面具,竹劍換木劍,心中正自有些輕松,也打算如夢槐君所建議的那樣,從東方轉道入海,然后過蓬萊,入中原,或許還能夠有機會去蓬萊閣東方家看看。
蘊含了神兵天機的突然劍鳴不止。
王安風持劍駐足,側身望去,草原上生長地極茂盛的馬草不自然朝著一側倒伏下去,再不曾起來,而在他看向的那個方向,天云渙散,出現了一名四十來歲年紀的男人,一雙淡漠的眼瞳,布衣,持劍。
劍寬而無鞘。
兩人對峙。
大秦神武府。
北匈左武衛。
………………
處處都是炫目的冰雪。
陽光在寒冰間反射入眼中,若非是提前在神武府中已經準備好了對應的藥物,定然會有人的眼睛受傷,即便是有奇藥保護,仍舊極不好受,公孫靖塞了一把雪入喉,大口咀嚼咽下,精神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