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了孩子徒弟,最長面皮的就不是手上劍多快多準,而是老子的臭小子比你家爭氣得多,就只這一點,能讓白水都醉人。
王安風可是老人一手藥一手飯從十三歲拉扯到二十歲,當時單星瀾下了狠手,要不是文士攔著,老神醫險些隔著少林寺扔出去一把尸骨俱滅斷魂散。
欺負我家孩子,不曉得毒字怎么寫的。
一把毒是毒不死你,可這里天下十大奇毒能給你湊個齊活兒。
再以劇毒湊個流轉不朽的藥陣,毒不死你,撐也撐死你。
想到這里,他心里也有些抱怨那青衣書生,他怎么樣盤算的是他的事情,卻不能攔著他出手,想著想著一抽藥屜,微微一怔,本該空了的藥屜里頭滿滿當當,存著各種寶藥奇藥,專門對癥。
老人抬頭,神色和緩許多,卻還是忍不住朝著東面兒峰頭啐了一口。
“口不對心的書生。”
………………
王安風在少林寺里又呆了差不多三日有余,氣機穩定了,才重新離開。
只是單星瀾那道劍氣,仍舊還在體內盤旋,王安風苦中作樂,只拿這足夠劈山的劍氣當磨練,內練金鐘罩氣機,每一道氣機流過,只能消弭難以察覺的一絲,刺痛卻極難熬。
只是他本身悟性極好,這一口劍氣入體,雖是吃盡了苦頭,可是單星瀾行走中原三十年,七國江湖上打出赫赫名氣的那一口劍氣已經被他看出了幾分玄奇。
等這一口劍氣全被他化去,這一門上乘的劍氣手段說不得也就成了他的殺手锏,江湖上修劍的手段,無外乎是先握劍,然后練習劍招劍式,漸漸領會那不用言語傳道的劍意劍勢。
江湖上劍客如過江之鯽,都以劍勢為最浩大處,劍意為最艱深。
至于那尋常武夫都能斬出一寸兩寸的劍氣只當作是內力深厚的表現,能將一口劍氣凝練成絲線,離體而處綿綿不斷仿佛女兒家三千心心結的手段,王安風這還是第一次見識。
因著少林寺本身的限制,王安風只能夠在他進入少林寺的地方出現。
是以他再度出現的時候,仍是那一片才出了北疆的汪洋,先前那一艘極奢豪的大船已經消失不見,海面上平靜無波,王安風踩在海面上,第一次見到這海景,一時間胸懷為之一闊。
昂首長嘯,身形往前徐徐而行,每踏一步,水面之下必然暗流涌動不休,身子就如大弓強弩射出的箭矢,往前面飛奔,只是漸奔了半個時辰,便覺得有些茫然頭痛。
四下里望來望去,風景一般無二,幾分不清東西南北。再如何雄壯的風光,一臉看了半個時辰沒有變化,也有些看膩味了,何況這汪洋之上除去水面,半點景象也無,著實乏味。
王安風踏水躍起,立在了水面上不知從哪里飄來的一截木板上面,晃晃悠悠,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他雖知道蓬萊位于東海,卻一來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里,二來也不知道蓬萊的位置。
當下持劍,以天機術算了兩遍,卻沒能指向蓬萊島的位置。
王安風想了想,將測算的目標,從蓬萊島,變作了距離蓬萊島最近的一處小島上,這一次天機卻沒有受到意外的干擾,得到了明確的卦象,當下踩在了木板上,氣機引動,載著他悠然而去。
東海上氣機混亂,常有天然形成的氣機風暴,御空不易,王安風只踏水面而行,如此數日,漸漸靠近了岸邊的方向,這一日從少林寺取出來的水已經喝盡了,王安風打算再去取些水的時候,看到了遠處隱隱一艘大船。
當下心中念頭微動,打算去那船上借水,若能借個落腳處便是最好。
雖然于他而言,踏水而行速度半點不慢,但是海面上無時無刻都有浪潮起起伏伏,那般感覺讓他頗不好受,總會想到少年時騎馬被那些健馬顛地七葷八素的記憶,腹中隱隱翻騰。
當下把水囊收好,腳尖微踩在木板上,往那大船而去。
逐漸靠近了之后,那艘大船上的人似乎也是看到了王安風,調轉了方向,朝著他的方向,分水破浪而來,和前次所見那長及四十四丈的巨船不同,這一艘船要小上許多。
只得兩層,三張帆,船上船員最多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