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流婉所說的門路,是一艘不大的船。
掌船的男子同樣是出身于蓬萊外島的弟子,東方家雖然在傳說中的仙家之地,但是門中弟子可不能不吃不喝,還是得有人從外面將吃食書籍之類的東西送入島中。
這事情便由離開蓬萊的外島弟子一手操辦。
也不知道陸流婉如何與那名男子說的,他只是看了一眼王安風,就答應下來,讓他上了船,只是要他在先前就換了一身與船上眾多外島弟子一模一樣的衣服,上船之后,呆在船艙下面,省得被人看出些什么。
王安風自然沒有什么異意。
他所處地方頗為逼仄陰暗,盤坐在有些濕潤的木板上,左右看了看,見這一處多是些肉食蔬菜瓜果,一個木箱里面裝著的卻都是書卷,王安風取了一本看,里面不是那些講述諸子百家道理的書,也不是武功招式,而是多以游記為主。
其中內容涉及中原西域許多地方,寫書的人筆觸雖然粗糙,難得講的故事很是用心誠懇,有寫初出茅廬的江湖少俠一頭栽進了風起云涌的江湖當中,得遇前輩指點,一路行俠仗義的經歷。
也有中原游商,一路從江南至西域的所見所聞。
其中很多東西在王安風看來簡直就是隨口胡說,卻還寫得煞有介事,讓真的走過許多地方的王安風忍不住哂笑,隨手將手中的書卷放入木箱里,在這上下起伏的空間里閉上眼睛,打坐練氣。
伴隨一聲號子聲音,船上修行武功的外島弟子以手腕粗細的鋼棍點在碼頭上,輕喝發力,勁氣直抵鋼棍的尾端,將整座船從碼頭上推出去十數米之遠,離了岸后,便打起風帆,借助風力朝著海中央而去。
船上眾人忙亂。
船艙之中,王安風閉目練氣,呼吸徐緩。
身上所穿灰色衣物色澤樸素,形制卻大氣,并沒有小家小戶的味道,慢慢便有些許雷勁在他發絲衣衫上面流轉,將原本無燈昏暗的船艙照亮。
在他體內經脈當中,伴隨金鐘罩氣機的運轉,漸漸由藍色轉向青紫的雷霆也同樣糾纏不休,每每游走一地,便讓他感覺到了些許刺痛和麻痹感,金鐘罩氣機再度流轉,將身體經脈重新修復強化。
許久未曾有所進益的金鐘罩功體自然開始推進。
這一過程雖然緩慢,但是貴在雷霆勁氣近乎于無窮無盡一般不見消弭,連帶著心肺間被單星瀾打入的那一口劍氣也逐漸開始化去,可以被他所引動。
這雷勁并非是他本身所修,而是在數日前,從鯨鯢體內拔出十三柄奔雷矛時候留下的東西,那十三柄奔雷矛本身質地只是遜色神兵一籌,宗師全力出手,更在鯨鯢體內受到氣血沖刷數月。
每一根奔雷矛上的雷勁不僅純粹,而且極為龐大。
純以數量,不遜宗師。
王安風如蟒蛇吞象。
此刻他的體內,丹田之上已經多了一道雷池。
那一口如絲劍氣被金鐘罩氣機拉扯入其中,仿佛一條蛟龍入雷池。
蛟龍曳尾起雷弧,一息有三百次生滅。
以佛門金鐘罩為基礎,維持平衡,卻絕不是正常的丹田,王安風自小修行的法門中有類似的便是藥王谷的混元體,察覺有這樣的變化之后,非但不曾想盡辦法將雷勁化去,劍氣抹消,反而聽之任之,以藥王氣脈手法操控。
周天雷勁最后一氣灌入雷池。
自身劍氣劍意匯聚,替代單星瀾如絲劍氣三百丈,盤旋如蛟龍。
雷池之上,有佛光生出蓮花,有蛟龍劍氣起伏,蓮花之上,散去實體的神兵神武劍氣機靈韻轉為虛幻劍器,其下陰陽輪轉不休,上則有天機化為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