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讓神武府天策上將吃了大虧的謀士。
是天下奇術者無名之冠。
她是這樣,卻不止這樣。
她是東方凝心。
卻也還是喜歡偷懶,喜歡踩水和秋千,是念舊重情,會為了看雜書費盡心思,是會等到天邊落日熔金,蕩完秋千,慵整發絲,手中提著青絲繡鞋,沿岸踏水而行的狡黠少女。
王安風閉了閉眼睛。
老人說完之后,沉默了許久,嘆息一聲,坐在了椅子上,一雙沒有光彩,暗沉沉的眸子看向王安風,道:“我已經將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你,現在你仍舊不肯為我講講你的故事么?”
“這二十年來,你過得還好嗎?”
王安風聞言心中巨震,猛然抬頭看向還沒能準備好該如何面對的老人。
一雙眼已經看不到天地的老人笑了笑,輕聲道:“你的天機術修行的很好,就算是我也分辨不出來,但是要認得出自己的孩子卻不需要什么天機術去分辨。”
王安風看著雙目失明的老人,他沒有辦法問出心中的疑惑。
心里其實也明白,當年他父母出事的時候,一來事情來的太快,難以反映,二來,既然是白虎堂和星宮出動,東方家可能也受到了伏擊。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音,老人皺了皺眉,這短暫時間之間,已經從院子外面奔進來了三個東方家弟子,都是穿著白衣青紋的嫡系,其中從王安風手中得了那本《西域圖志》的女子也在其中。
三人奔入院子之后,各自整理衣著,為首一名中年男子袖口有云紋,高聲道:“鶴軒叔?您老在嗎?”
“有人上門,家主讓我等來請您過去。”
目盲老者皺眉,站起身來,王安風跟在身后走出。
那三人見到老者,先是松了口氣,然后看到跟在東方鶴軒背后的王安風,都愣了下,這位雙目失明的老人脾性素來乖僻得很,生人勿進,原先他們以為只是尋常的外門弟子,老在了蓬萊,蓬萊島上這樣的人有許多,可有可無。
可前兩年自當代東方家行走離開蓬萊之后,先是家主親自上門相邀,被硬生生罵將出來,卻不敢還口,后有諸多長老上門,眾多弟子驚愕之下,這才知道這位老者恐怕是一位隱居在外面,深藏不露的大前輩。
年紀更大些的執事們想到典籍中所載,窺探天機遭遇反噬失明的記錄,心里更是忐忑。
記起來自家孩子當年曾欺負過老人的孫女,雖不知老人為何聽之任之,但是回家之后,無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一幫東方家嫡系弟子打得哭爹喊娘,慘嚎不斷。
十幾個和東方熙明一同長大的東方弟子里,唯獨有一位天資過人的少年在事情發生前幾息算出了自己有血光之災。只不過那巴掌來得又狠又快,那少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給暴揍了一頓。
其實老者先前任由自己晚輩被戲弄的理由,眾多通曉天機神算的人也能知曉幾分,這般行事左右不過是為了隱藏耳目,只是這里既然是奇術最盛的蓬萊島,就不能以常理看之。
在命格中有改命的手段,人有命格,難以測度,有些人并不相信這些,敬而遠之,但是方士不同,而方士中最為高深者,能夠憑借編造經歷,反過來騙過天地,對于某人的命格在一定程度進行更改。
一旦停止這種偽裝行為,命格便會重新回到原本的軌跡。
甚至于因為先前朝著某個方向偏移地過分,一旦恢復,會連帶著往前數年,十數年的命格一同疊加,更往原先的命格深處偏移,使得貧賤者更苦楚,富貴者雍容難言。
一想到那位驚才絕艷的當代行走離開蓬萊的時候,誰人都沒有帶,只帶了那個被欺負的少女,飄然而去,眾人就更是覺得頭皮發麻,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