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泓道:“千歲不降罪于他?”
李元愷搖頭道:“人不是墨家機關里的零件,想要往上爬再自然不過,有膽量生出這樣的念頭,也能夠估量自己的分量審時度勢,這不過是人之常情,我為何要降罪于他?”
“下一次若是他還有勇氣開口的話,可以給個小官職看看。”
“我想此人不會一直停留在那個位置,道長可愿意與我賭一賭?”
上官泓微笑道:“千歲既然有無心插柳之念,在下自當奉陪。”
李元愷大笑了幾聲,頗有兩分豪氣,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抬手止住了隱藏暗中打算上前來的高手,朝著上官泓歉意笑了笑,道:
“讓道長見笑了。”
“這頑疾怕是好不得了,只希望能從蓬萊地宮中得了當年殘留的傳承,以能多活上些年歲,再來就是……”
他聲音頓了頓,笑著搖頭,道:
“微末志向,道長勿怪。”
上官泓手中拂塵搭在臂彎,沒有去追究李元愷沒有說出的東西,只是道:“千歲一身氣運直達青紫,必然無礙,何況在下所看,千歲是長壽之相,當逢兇化吉。”
李元愷笑了兩聲,旁邊有人上前,在他的耳邊低語。
道人收回目光,自顧自飲茶,片刻后,李元愷屏退來人,沖著道人笑道:“不知道道長還記不記得詹晴這小姑娘?”
道人點頭,道:“若在下記得不錯,是東海衛大將軍的獨女?”
李元愷笑嘆一聲,道:“不錯,這丫頭自小就喜歡往我這里跑,年紀也不小了,還這樣……唉,道長若是有些閑暇,不如去見見這小丫頭?”
道人點頭,兩人起身朝著別院走去。
詹晴住著的別院是整座東海候府賞景處最好的地方,不需要站起來就能夠看得到遠處海天一色的景致,夜間則能看到東海沿岸的紅塵燈火,可說是將入世出世結合在一起,著實大家手筆。
這一座別院素來只是給詹晴所住。
兩人過去的時候,詹晴正給那灰衣的老人強逼著修行武功。
東海候沒有直接進入院落當中,因著那道人的手段,修為達到了四品境界的孫姓老人也沒能夠第一時間發現隱藏一旁的兩人,只是又一次給想盡法子偷懶的少女氣得三尸神暴跳,李元愷定定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
“道長覺得,詹晴如何?”
上官泓略沉吟了下,看著院子里想盡了渾身解數打算逃過懲罰的少女,道:“詹晴姑娘心若琉璃,資質不俗,樣貌亦是絕佳。”
李元愷再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那在下將晴兒丫頭許給道長如何?”
這一次即便是心靜如水的上官泓也感覺到了詫異,道:
“千歲說笑了……”
不同于紀嘉勛,詹晴是東海一帶的將門世家出身,父親和祖父都曾經參與過當年的七國大戰,祖父曾一度官位三品將領,只是最后在圍剿車玉龍的一戰中隕落身死。
其父領了官職和爵位,在東海衛之中,地位可說是僅次于東海候李元愷之下,這位大將軍默認自己的女兒常來東海候府邸中玩耍居住,幾乎已經默認了要將女兒嫁與年歲比她打了一輪有余的李元愷。
而以上官泓的觀察,李元愷對于詹晴絕非沒有一點感情。
李元愷輕笑了下,自語道:“說笑……”
旋即搖了搖頭,大笑著撥開了擋在前面的花枝花葉,大步走了進去,道:“怎么,晴兒你又偷懶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