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沐川真的轉身往那個方向走去,洛克蘭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毫不猶豫地跟上了他。
整個別墅的裝修風格都是大氣明亮、成暖色調的,并且由于整體采光好而常常被陽光普照著。
但通往地下那件幽閉的房間的路卻狹小到最多允許兩人并排行走。
頭頂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照著下樓的路,樓梯和周圍墻面一樣,都只用水泥簡單的糊了一下,為即將到達的地下室平添了幾分陰森與恐怖。
下面沒有一扇窗戶,盡管可能在哪個角落里存在排風扇,但蘇沐川在這樣逼仄的環境里還是有些喘不過來氣。
他甚至因為不熟悉這里時高時低的樓梯而差點踏空了腳步,身后的洛克蘭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恭敬地說“雄主,這里路不好走,我抱你下去吧。”
蘇沐川在心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說扶他下去他還稍微有點理解,但“抱”是什么鬼難道這個世界的雄蟲都金貴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洛克蘭身為軍雌出身的雌蟲,在各種極端環境下都能保持自身的穩當與高度的警惕,更別提這個他曾經最為熟悉的地下室通道了,但他擔心雄蟲可能因為不強的外界感知力而摔倒。
蘇沐川抽出了被洛克蘭扶著的胳膊,他作為曾經世界里頂天立地的男人,這點黑暗與崎嶇還是能很快適應的。其實讓他真正難堪的是,洛克蘭扶著他下樓,就像是扶老奶奶過馬路一樣謹小慎微,對他一個成年蟲來說,相當羞恥
洛克蘭察覺到他的動作,沒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再次退到蘇沐川身后,垂眸咬了咬下嘴唇。
他的雄主竟對他厭惡至此,對他連隔著衣服的肢體接觸都排斥了嗎
很快到了在蘇沐川記憶中依舊模糊的地下室,那是一個與外界完全不同感覺的地方。
巨大的鎖鏈纏繞在冰冷的鐵門之上,讓人感到后背發涼。
這里像是一間牢房,甚至可以說,像是永不見天日的地獄。
蘇沐川拿起手中的鑰匙,打開鐵門上掛著的巨大的鎖以后,把鐵鏈一道道取下,用力推開了這個沉重的大門。
鐵門“吱呀”打開的聲音像是撓在了人心窩里的爪子,蘇沐川咽了咽口水,還是邁腿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是他早有模糊印象的鐵床,床的四角都有極粗的鐵鏈,應該是用于束縛人四肢、防止過度掙扎用的。
鐵床旁是一臺寬大的機器操作平臺,上面有各色大小不一的按鈕,有的標著特殊的符號,有的標著血紅色的數字。
更可怕的是,這個機器連接了五花八門的管線和器具,它們的長度都正好是是機器到鐵床的距離,其目的不言而喻,也讓人不寒而栗。
洛克蘭見蘇沐川在鐵床旁站定,心下了然,自然地坐上鐵床,準備給自己拴上四肢。
蘇沐川本來只是因這毫無人性的機器震驚了一下,但洛克蘭靠近了鐵床后,他的大腦突然一陣疼痛,接著眼前也有些發黑。
洛克蘭與鐵床的接觸激起了他的那些被埋在腦海深處的、不堪回首的記憶。
不再僅僅是暴虐和隱忍的場面,他甚至想起來了操作臺上每一個按鈕的作用,和它們會引起的洛克蘭的痛苦的反應。
緊接著,他很快知道了曾經用囚禁與機器而試探出的軍雌的極限,他看見了長期精神海混亂的洛克蘭在吐字不清地喃喃說著什么,他甚至看見了一堆醫生圍在四肢被束縛的洛克蘭身邊,用粗魯地方式將蟲蛋直接從他身體里取出。
那些都是他如今承擔不起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