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件事有咱倆還不夠,還要將四郎一同請來。”
只有兄妹三人一同請天后登基為帝,才能絕了那些左右搖擺的朝臣宗室們的心思。
“唉,三兄也太倒霉了。”
李旦對著天幕長長嘆氣。
不止三兄倒霉,阿耶更倒霉,被后世的史官們寫成千年難遇的傀儡木偶。
若是阿耶還在世,定要將那些史官們的先人找出來殺一儆百,省得日后被這般抹黑。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小宮人急促的聲音,“四郎,二娘請您速速去宮中議事。”
“議事”
李旦有些意外,“這么晚了,議什么事”
不過李顯的待遇顯然比李治好很多,只是平庸到智障,李治才是真委屈,圣明天子成傀儡,任誰都得給他鞠上一把同情淚論抹黑造謠的威力究竟有多可怕。
咱們繼續說李顯。
李顯被廢之后,大唐王朝迎來新的傀儡皇帝李旦。
天幕之上,李顯狼狽搬出皇城,簡陋的馬車上,響起女子痛苦的尖叫聲。
那是動了胎氣的孕婦才會有的哀嚎,李顯灰頭土臉守在馬車外,一邊哭,一邊向上蒼禱告。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上終于響起一聲虛弱的嬰兒的啼哭聲。
李顯動作微微一頓,忙不迭掀簾上馬車,簡陋的馬車連多余的被褥都沒有,他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輕手輕腳把顫著聲音啼哭的嬰兒裹起來。
“是個女兒。”
李顯一邊抱著女兒,一邊給韋香兒擦身上的虛汗,“香兒,我們又有了一個女兒。”
“可惜我被貶房州,身無他物,連件像樣的襁褓都給不了她。”
李顯越說越傷心,“叫她裹兒吧1。”
“三郎不必難過。”
韋香兒虛弱笑了笑,“咱們總有苦盡甘來的一日。”
世界的另一端,李旦登基為帝。
明明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皇位,他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像是生怕自己的哪句話冒犯了一手遮天的天后被廢黜一般,他時時留意,步步小心。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沒能護住身邊人
“天后召劉皇后與竇德妃。”
小宮人聲音尖細。
“圣人,我們去了。”
劉皇后拜別李旦,“我去之后,圣人好自珍重,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竇德妃強忍眼淚,“隆基便拜托三郎了。”
“皇后,德妃”
李旦艱難抬手。
但傀儡皇帝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他護不住自己,更護不住自己的皇后與寵妃,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帶走,然后再無下落2。
天幕之下,兄妹三人心臟狠狠一跳,隨之陷入沉默。
這是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阿娘,一個再不掩飾自己野心的阿娘,一個會為了皇位掃除一切障礙,哪怕這個障礙是她自己子女的娘。
上官婉兒輕輕一嘆,“二娘,這才是真正的天后。”
而咱們的武皇,也終于迎來自己的時代,生殺予奪,大權在握,所以阻擋她登基之路的人,都會被她毫不留情清除,無一例外。
洪武時期有洪武大逃亡,武皇執政期間也有大逃亡,這個大逃亡比洪武時期的大逃亡更廣泛,不僅包括朝臣百官,還包括李唐皇室,甚至皇帝太子都不能避免。
天幕之下,九州為之震驚。
他們現在擁立天后為皇帝還來得及嗎
此時裴炎府上的朝臣百官,更是坐立不安。
那句大逃亡如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讓他們瞬間生出退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