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很簡單,今文中也是有派系的,如《春秋》在今文中就分為《春秋公羊傳》和《春秋谷梁傳》,既然如此的話,不如今文自己搞個正副出來,比如把《公羊傳》刻在正面,《谷梁傳》刻在背面……這樣的話,石經背面被今文自己填滿,古文不就擠不進來了嗎?
“我兒真是妙計!”楊賜當即茅塞頓開。“如此甚好,非但能拒古文于門外,還能在今文中正本清源,甚好!”
聽到父親的夸獎,楊彪難得捏著自己的胡子自矜了一下。
“不過我兒,”興奮了一會后,楊賜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子,卻又忽然略顯無奈的搖了下頭。“接下來兩年,還是要委屈你一下的。”
楊彪稍微一想就已經反應了過來:“父親還是不想放過盧子干?”
“沒錯。”楊賜正色答道。“他越是有本事,我越是要束之高閣,不然豈不是要被他翻了天?明日早朝,還是要讓他入東觀修史,你依舊去陪他,讓他無言以對!”
楊彪稍微抿了下嘴,然后拱手道:“大人,不是我耐不住寂寞,以我的年齡,去隨盧子干修兩年史書也無妨。只是,那大司農張公所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宦官才是我輩心腹之患!盧子干也好,山東諸公也好,大家終究是友非敵!”
“這個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楊賜聞言忍不住搖頭道。“但我楊賜為人處世自有一番道理……你好生聽著。”
“喏!”楊彪趕緊俯身鞠躬行禮。
“我兒,”坐在席子上的楊賜費了好大力氣才直起腰摸到了自己兒子的肩膀。“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以我為主!”
楊彪略顯茫然。
“所謂以我為主,非是說一定要居于主位,而是說不可失了己位。”楊賜勉力解釋道。“宦官誠然是我輩大敵,可要是如張濟所言,放開古今文之論引山東諸公之力……我問你,就算事成,我輩還能長居于此嗎?”
楊彪為之默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心里去。
卻說那邊,宴席不歡而散之后,諸位公卿各自無言,相互告辭回家,劉寬也坐著自己的牛車回到了家中。而到家后他絲毫不提在楊家遭遇的那些事情,只是去了后院,讓仆人將公孫珣孝敬的搖椅擺在了樹蔭下,又親自拎了一壺甜酒,竟然繼續優哉游哉了起來。
然而,酒到酣時,漢光祿勛劉文繞卻忽然嚎啕大哭,淚流難止。
“寬素好酒,一日,晤公卿歸來,乃自飲自酌,酒到酣時,忽嚎啕大哭。其子松不知所措,乃跪地罪曰:‘大人何故如此?’寬曰:‘大漢將亡,豈不憂哉?’松驚問:‘何言漢亡乎?’答曰:‘今日見滿朝公卿,袁隗尸位素餐,朱野空無一物,張濟清談誤國,楊賜剛愎無德,更有許訓阿附閹宦直至三公之位……閹宦禍國久矣,兼以此輩為朝廷棟梁,士人支柱,何言不亡乎?’松復問曰:‘如此,大人為宗室之首,且世受漢恩,何不振作一二?’乃曰:‘世事如此,心憂如醉,不堪用也!’”——《世說新語》.雅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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