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是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公孫大娘繼續皺眉說道。“按照你的描述,這趙老夫人也是一位人物,他兒子未必就是如我們所想……實際上,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不然,反而能安心讓你回陽樂繼續當你的主計室副史了。”
公孫珣愈發不解了起來。
“這趙太守雖來此地不過半月,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公孫大娘認真解釋道。“他這人行事作風并沒有想得那么粗暴無理,反而有幾分名士風采。而且族中也好,我也好,都偷偷去他老家清河打聽了……你知道嗎?原來這位趙太守家中早在十幾年前第一次黨錮的時候,就跟趙忠做了切割,還直接從安平搬到了清河,那時這位趙太守才剛剛加冠。然后這么多年,他還一直上書抨擊自己的哥哥……”
公孫珣終于按捺不住:“既然如此,豈不是應該放心交往,怎么反而要避讓呢?”
“你還是太年輕。”公孫大娘為了扶下自己的黑框眼鏡,卻是將懷里的貓遞給了旁邊的丫鬟,把后者弄的手忙腳亂。“你曉得嗎?雖然這些年,這趙太守每次更迭職務都會去一些苦地方干一些苦差事,而且每次都能勤懇奉公,還經常上書大罵自己哥哥,甚至因此引得不少黨人名士的稱贊。然而,他卻從未有一次上書討論過黨錮之禍!而且,那趙忠雖然也經常跟人說自己挺討厭這個弟弟,若不是有嬸娘在,早就讓他下大獄了。可實際上,每一次他趙苞作出政績后,朝廷卻又都會暢通無阻的給他加官升職!”
“母親是懷疑……”公孫珣心中忽然一動,儼然是想到了韓遂與自己談論袁紹兄弟的那番話。“他們兄弟是互為表里,心照不宣?想用這種方式保全家族?”
“就是這個意思。”公孫大娘猛地一拍手道。“沒有白把你往洛陽送這么一趟!你還不明白嗎?你如今已經是名儒子弟,放遼西也是一號人物,既然如此,何必冒險去這趙太守身邊呢?一旦被他注意到,就很有可能會被趙忠注意到……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嗎?不如在家養名來的穩妥。”
這番話在情在理,公孫珣也只能緩緩點頭。
“這就對了。”公孫大娘喜上眉梢道。“以前你娘我一個人,好多事情想做都做不了,如今有你幫忙,我們完全可以窩在家種幾年田,攀一攀科技樹,順便再與我添些孫子、孫女……”
“孫子、孫女?”公孫珣悚然而驚。
“沒錯。”公孫大娘愈發得意了起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原本我還想著等你結了婚再討論此事呢,但這一年我在家擔驚受怕的,反而是想明白了……這年頭亂成這樣,鬼知道你在外面會遇到什么危險?既然如此,就不等結婚了,先給你安排些漂亮侍妾,生下兩個再說!你不曉得,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去高句麗、三韓、扶余給你準備了一百零一個婢女,都是年紀十五六歲又有些顏色的,全都放在了城南的莊子里,準備一邊培養一邊淘汰,不到一年就能為你搞出來一個頂級跨國侍妾組合……不要嫌棄人家是夷女,混血的孩子容易養活……”
公孫珣聽得口干舌燥……先是有些期待,但到了后來卻忽然變得驚恐起來。
“太祖自幼失怙,時漢末紛亂,時疫橫行,其母常憂本家無后。家富,乃陰購美婢百人,教以文字、數術、音律、舞蹈。待加冠,即奉之充其后幃。太祖至孝,不得推,皆納之。然至婚前,美婢前后羅列,溫香軟玉,以目傳情,太祖依舊舉燭苦讀,坐懷不亂,由是名聲日重。”——《舊燕書》.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