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澤這次其實是有苦說不出,他先是被公孫珣逼到了黃河河心里,若是當時敢不答應,怕是當時也就要失足落水了。而這次公孫珣來到郡府門前逼宮,卻也是帶著幾十個他族中子弟,隱隱有脅迫之意……搞得他不得不背棄了那張府君,轉而協助起了公孫珣。
然而,這些無奈都只是從張澤的角度來看而已,從在座的郡中官吏們角度來說,這廝卻是個十成十的出賣者!不僅是張府君的出賣者,更是郡府上下改的出賣者!而無論在哪個年頭,這可都是大忌諱!
所以,這張澤的名聲根本就是有點餿了的意思。
甚至,這廝之所以要放棄官職,跑過去陪著那張太守去洛陽一起待罪,其實也不過就是為了盡量洗刷一下身上的餿味,順便躲避一下同僚們而已。
而這,也恰恰是公孫珣要舉薦他族弟接替他職務的一個重要原因——不能把人當夜壺一樣用過就扔了啊,不然以后誰還愿意再當你夜……再跟你合作?而且再說了,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這馬邑張氏就算是心情復雜,那除了抱緊自己大腿外,還能有別的出路嗎?
當然了,這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私人原因……話說,這張泛不是別人,按照張澤之前所言,恰恰是那萬蟲不當之勇張遼的親兄長。而公孫珣經過婁圭一事后,對半成品之類的東西愈發深惡痛絕,所以也不準備學草原上風俗認個義弟、義子之類的。
但是,提前與這種虎將栓跟繩子,總是沒錯的吧?
“如何?”公孫珣捧起了案板上的書狀,從容問道。“若是這個事情也無大礙,我便可以將此案托付于諸位,一起查辦了!而若是有所不妥的話,那我就只好忘掉今晚之前的那些話,從頭再議了!只是,有一言提醒諸位……多年辛苦,化為烏有,值得嗎?”
這便是最后條件了,所以此言一出,自郡丞以下,這滿堂高階郡吏紛紛竊竊私語,各自討論……然而,終究還是達成了一致。
“公孫將軍!”那郡丞來到堂中,正兒八經的躬身下拜。“此事可行!”
“待新太守上任后,”公孫珣并未叫起對方,反而趁機加碼。“還請郡丞與郡中功曹,盡量推薦這張泛從屬吏正式接任兵曹椽一職。”
九十九拜都有了,何必差這一哆嗦?于是,根本沒和身后眾人商量,這郡丞便直接把腦袋壓得更低了:“一切皆如公孫將軍所言!”
公孫珣終于展顏大笑。
“(太祖)既屯平城,數月,察太守之惡,遂單騎往謁刺史董卓。得專署,衣不解帶,徹夜而返,一日而發其罪,便檻車洛陽。蓋勢如雷霆,乃郡中驚怖,上下惶恐,以至官吏不署。太祖于府中觀郡中文書,察事業凋敝,民生艱難,乃嘆曰:‘天下洶洶,皆此僚也!’乃奮不顧名而親執郡政。凡數月,督理吏治,清察弊端,勸行農桑,舉薦賢才,待新府履任,已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也。”——《舊燕書》.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紀
PS:祥瑞御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