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不對勁了吧?”剛與呂子衡并肩走了幾步,公孫珣便不由一臉驚愕。“董卓、郭缊、臧旻三人一起往此處來了?而且距離平城不過二十余里了?這……”
“沒有不對勁的這種說法。”呂范正色更正道。“刺史要行郡,郡守要行縣,中郎將更有資格來視察屯軍。”
公孫珣一時語塞,但終于還是連連搖頭:“我不是說這三人沒理由來平城,而是說這三人沒道理一起來……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吧?”
“文琪。”呂范無奈道。“我自然知道是有大事,不然也不會去喊你。但是現在做什么猜度都已經來不及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這三人來此處都是按照法度進行正常的巡視,那你自然也要按照法度去應對,切不可授人以柄!”
公孫珣這下子終于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了:“我曉得子衡的意思了,臧中郎將來巡視軍伍,我自然要即刻出發前往迎接……至于路上遇到郭太守和董刺史,那便是偶遇了。而若是董刺史有事問我,我自然也要坦誠以對,可郭太守若是有話說,我就只好請他等到最后了。”
“大致是這個道理。”
“不過。”公孫珣忽然又皺眉道。“這只是基于三人立場不一的應對,若是這三人來時已經心照不宣又如何?”
呂范當即搖頭道:“這就更不用做什么無謂猜想了,文琪,若是刺史、太守、中郎將三人心照不宣,你除了直接點頭稱是,難道還有別的法子可行嗎?”
公孫珣不由心中哀嘆一聲,卻終于是無可奈何,只能趕緊回身又叫上了韓當與數名義從,然后緊急備馬,徑直去迎接來人去了。
然而,公孫珣雖然反應極快,可那邊并州的三位軍政大員卻也不慢,剛出平城南門不到十余里,就看到凍的硬實的官道對面,皚皚雪原之中,迎面走來一大隊人馬,而且旌旗招展,儀仗連接,分明就是這三位大人物聯袂而至。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作為東道主的雁門太守郭缊的旗幟,此人出身并州一等一的名門,家族在并州堪稱根深蒂固,但凡是在并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怕人無人能夠小覷!
緊隨其后的乃是并州刺史董卓,董仲穎的威風與豪氣,就算別人不曉得,他公孫珣哪里會不曉得?更別說此人現為一州方伯,有權力彈劾和調查并州境內任何一名朝廷命官,誰又敢無視他呢?
至于最后一人,乃是使匈奴中郎將臧旻臧伯清……且不說此人乃是一路積功至此,恐怕并非浪得虛名,便是全然虛名,那也要一萬個小心!因為,對方不僅是自己的直屬上司,此番更是持節而來!換言之,只要這臧中郎將樂意,一個比千石的別部司馬而已,再大的后臺,他也說斬便斬了!
這便是呂范列出的重視次序中為何是臧旻排在首位的緣故,也是董卓與郭缊自甘前驅開路的緣故……后者的儀仗中,那根節杖遠遠的便清晰可見。
而等親眼看到那根節杖以后,饒是來時早有準備,全套披掛,甚至還負著一條大氅的公孫珣此時也不禁寒毛倒立,登時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
“漢平城別部司馬公孫珣,聞得中郎將持節巡視,方伯行郡至此,明府行縣途經,特在此侍立!”
“哎呀!”公孫珣剛剛喊完話,那邊便立即響起了董卓的笑聲,很顯然,這位并州刺史剛聽到聲音就直接越過次序,搶先下車來了。“文琪何至于此啊,天氣如此寒冷,你居然還專門出營十幾里來迎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