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第二天中午,歠仇水前的鮮卑王庭處……姑且還這么稱呼吧,總之,此地此時端是熱鬧非凡!
首先,山上的明火陰燃什么的都還沒停,大有把整個彈汗山烤酥了的意思。
其次,大量剛剛回師的鮮卑貴族都聚攏在河道北面最早過火的地方,或是以手指天亂蹦亂跳詛咒喝罵,或是對著王庭哀嚎不斷放聲大哭,甚至還有幾個巫婆和祭祀聚在了原本王庭柵欄的位置在那里愉悅的跳舞。
最后,理所當然的還有一大堆麻木的牧民來到這里看熱鬧。
而這其中,昨天夜里沒來得及逃走的莫戶袧,則裹著一個滿是血污的破皮袍子,一臉的煙塵,正畏縮在河邊和一些其他的鮮卑人圍觀這些場景呢!
以后自己的部落一定要住上漢人那種房子,雖然那里面也有木頭,但總歸不會像眼前這樣燒的那么快,以至于很多人都來不及逃跑就變成了烤肉!莫戶袧如是想著,卻又忍不住從眼前的大火處扭過頭來,看向了浮橋那邊。
浮橋處作為昨日的主戰場,此時已經清理完畢,而鮮卑人的大汗檀石槐正駐馬在那個橋頭的位置,一邊查看王庭的火勢一邊跟一眾鮮卑貴人說話……說起來,我們的莫戶頭人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位鮮卑人的大汗呢!
“這么說,他們只有一兩千人,就直接一鼓作氣把你們四五千人給速敗了?”檀石槐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
“請大汗責罰!”這名負責匯報的鮮卑貴人灰頭土臉的跪在對方的馬蹄前,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一漢當五胡嘛,我也是聽過這話的。”檀石槐輕笑道。“若是那些漢人有一千五百人,算起來便是七千五百個鮮卑勇士了,然后又是夜間偷襲,還放了火……也不是不能理解。”
下面跪著的那個鮮卑貴族幾乎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了。
“其他人呢?”檀石槐繼續和顏悅色的問道。“我記得出發前,我把王庭托付給了包括你在內的五位頭人,其余四位呢?”
“我也不知道。”這人哆哆嗦嗦的答道,然后又趕緊俯身叩首。“怕是要么戰死要么被燒死了……不然不會不來見大汗的!”
“原來如此。”說著,檀石槐不禁又仰頭看起了自己那還著著火的彈汗山。
“大汗。”一旁的一名貴族武士忍不住建言道。“既然對方只有一千多人,昨夜必然又損失了不少,不如讓我去追一追?或許能在漢人邊墻前撈到一些傷兵?”
“追什么?”檀石槐不以為然道。“一千個漢軍而已,真要是想殺傷,還不如昨夜在他們主力那邊辛苦一些呢……再說了,王庭都這個樣了,大家又都這么累,哪個頭人愿意跟你去追?”
貴族武士當即閉嘴。
教訓完這名武士以后,檀石槐忽然又扭頭看向了身旁的另一人:“卜賁鹿,你是我王庭中最聰明的人,也是我處理政務的臂膀,你告訴我,這火真滅不了嗎?”
“大汗。”被問到的那人不禁苦笑道。“我們現在連取水的器物都沒了,只能讓人用水袋從河里取水,勉強把過完火的地方給浸濕一下……”
“我聽明白了。”檀石槐不由嘆氣。“換句話講,我們只能等它自己燒完?”
“是……嗯,也可以等下雨,這個時節等下雨說不定會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