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對這一點都深信不疑……只不過,該躲雨還得躲雨罷了。
莫戶袧也沒有帳篷可鉆,只能跟著幾個當地的牧民亂跑,然后很快就在彈汗山的側面找到了一個比較寬綽的山洞,并仗著自己年輕在里面占據了一席之地。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老老實實的跑到了洞口處和其他人擠成了一團,因為檀石槐大汗也進來躲雨了。
不過講實話,這反而讓莫戶袧更加尊重起了這位理論上所有鮮卑人的汗王,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他和很多躲雨的牧民一樣,是很自覺的往外跑的,然而,這位大汗卻主動讓他們留在洞口處躲雨。
不得不說,這份氣度,不免讓莫戶袧在緊張之余又想起了那個御下不嚴的柯最闕……怪不得一個是大汗,另外一個卻被輕易砍了腦袋。
“咱們接著說。”檀石槐略顯疲憊的在還有些溫度的山洞里席地而坐,然后繼續了自己的議事。“卜賁鹿,這下了雨的話,是不是就能少些損失了?”
“恐怕不是這樣的。”卜賁鹿有些尷尬的答道。“大汗,這雨水來的太猛了些,山上又過了火,怕是要把僅存的一些東西也給沖進河里去了。”
檀石槐抿了抿嘴:“且不說這個了,這一次,本部王庭的賞賜就用那些戰場繳獲的甲胄、弓矢來代替……你們看行不行?”
“頭人怕是會有些不滿的。”一旁有個中年貴族直言不諱道。“打了這么一場大仗,雖然是速勝,但也不是沒有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們積攢多年的財物大部分都沒了,怕是心里有怨氣!”
“有怨氣又如何?”有年輕武士不忿道。“難道還敢造反嗎?難道他們不是大汗的直屬?這種時候不該體諒一下王庭的難處嗎?”
“不是這個意思,關鍵是西部那邊,也不知道戰況如何……凡事要有對比。”
“中部那邊去追擊匈奴人去了,回來也要有賞賜的,畢竟中部各邑落對王庭向來恭順,之前在遼西又損失那么慘重,這次強行出戰,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既然如此說的話,那東部那邊也要有賞賜和補償的,他們雖然阻攔不利,但畢竟遠道而來,忠心可嘉。而且此番損失異常慘重,若是不能扶持一二,怕是扶余人和高句麗要趁虛而入……”
“東部那邊之前就說過,他們那邊太冷,而且常年作戰辛苦,所以一直缺糧食,本來大汗是準備戰后給他們一些糧食、牛羊做賞賜的,卻沒想到遇到如此境況。”
“便是王庭這里有所折損,可無論怎么算我們都是打了個大勝仗吧?可為何打了勝仗反而麻煩不斷?”
“關鍵是這把火燒的太厲害了!”
莫戶袧側耳傾聽,這些不認識的貴人們給他提供了大量的訊息:
首先,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中部鮮卑頭人們都還沒回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自己可以從容想辦法逃脫!
其次,這邊雖然打了大勝仗,但卻因為王庭被燒,囤積的物資被毀,隱約有些經濟上的麻煩……經濟……這無疑是安利號那里學來的詞匯,說給這些王庭貴人聽,他們也未必懂吧?
最后,王庭和三部之間的關系似乎很微妙,不過,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凡事要講究個親疏!”檀石槐忽然發話了。“只有自己擁有了強大的實力才有資格去展示公平……首先要讓王庭本部的人得到安撫!”
“可從哪兒去弄賞賜呢?”停了一會后,檀石槐的臂膀,甚至可以稱之為王庭執政官的卜賁鹿實在有些為難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