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馬!”這名健壯魁梧的陪隸趕緊回復。“呂屬吏待我極好,常常委我處置陪隸中的事物。”
“你叫……也罷!”公孫珣打量了一下此人,幾乎是本能的想問上一問姓名,但終究也知道不是時候,只好趕緊說起正事。“你持我刀,去給子衡,一來協助他穩住局勢;二來,要明確告訴他,我信那高衡在此事中的清白,不許傷他!”
“喏!”此人單手接過刀來,眼看著對方自己扶住以后這才小心松開手,并后退兩步躬身行禮。“仆這就去!”
公孫珣連連擺手催促。
眼看這名高大陪隸轉身跑向亮著火把的地方,婁圭終于沒忍住:“少君,我知道你惜才,可那高玄卿終究不大可能入你的夾帶吧?”
“你去后軍找德謀來。”公孫珣無奈搖頭道。“讓他速速帶人過來,以防萬一……”
婁圭無可奈何,只好趕緊拱手去搬救兵了。
就這樣,一時間,夏日夜風之中,就只有一名陪隸、兩匹駑馬陪著公孫珣留在此處……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終于還是小心翼翼的避讓著創口,仰頭躺回到了吊床中,并盯著頭頂的銀河微微感嘆。
距離此處并不遠的中軍處,呂范與高衡的對峙卻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勢均力敵……實際上,當高衡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大聲說給周邊眾人聽完以后,莫要說他本人從夏育那邊帶來的甲士,便是成廉和魏越以及那個雁門來的材官屯都有些驚疑不定了起來。
其實,這倒不是說呂范在軍中沒有威望,而是說他一介文士,終究是需要依靠公孫珣的存在才能發號施令。至于說他本人的直屬,倒也不是沒有,中軍這里的兩屯陪隸就向來歸他管制……然而,這種時候,陪隸有資格插話嗎?
而且說到底,此時這種狀況,到底為什么要繞路?!
一時間,高衡握著刀,表情憤然至極,口中喋喋不休不說,持刀的手也隨著他的言語上下揮動。而另一邊,站在他對面的呂范則面色冷峻,一言不發,只是扶著腰間的佩刀冷眼相對罷了。
“我就不懂了!”高衡大聲對著周圍的軍士鼓噪道。“為何要舍近求遠?司馬確實將全軍都交與你們三人,可他斷然也不曉得你們為何如此作為!若是心底坦蕩,又為何不能當眾將此事說個清楚?”
呂范依舊凜然不語。
別人倒也罷了,唯獨魏越是個跳脫性子,忍不住探頭問了一句:“呂屬吏,到底為何一直要往東走,你說出來便是,總不會是讓我們一群并州人去遼西……”
話音未落,這明騎兵隊率便當即變了臉色……實際上不止是他,名堂堂的火把下面,幾乎所有人都看的真切,那名因為最受呂范信任而去照顧公孫珣的陪隸頭子居然跑了回來,然后雙手舉高,躬身將那把營中人盡皆知的短刀給捧到了呂子衡的身前!
“司馬醒了?”呂范并未著急接刀,而是冷冷詢問道。
“是!”這陪隸低頭答道。“司馬讓我把刀送給呂屬吏,讓你全全處置這邊的紛亂!”
呂范面色微微緩和了下來,這才接過了那把短刀,而此刀一入手,形勢立即發生了逆轉……不僅是成廉和魏越趕緊上前一步作出俯首聽命的動作,其余軍中官吏,乃至于那隨著高衡過來的原夏育屬下也都拱手認命!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經過這一戰后,若論威望二字,這支軍中除了公孫珣之外再無其他人可言……畢竟,明明是必死之師卻能先勝后走,便是說這軍中上下皆欠了公孫珣一條命也差不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