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缊失神無措,但卻終究不敢多言……一方面,固然是公孫珣戳破了他和臧旻的小聰明,另一方面,那句‘可有鮮卑王庭堅固’的話語,也著實讓他神搖意奪,不敢反駁……只是,去動那些豪強,自己豈不是要攤上一個酷吏的名聲?
“打完了嗎?”公孫珣忽然不再理會這郭太守,而是轉身朝成廉這邊質問了起來。
“回稟司馬,二十鞭,已經打完了!”成廉老老實實的彎腰將馬鞭遞回。
“魏越我問你,”公孫珣接過馬鞭后繞到那光膀子的人身前。“你收了誰的賄賂建議我擴軍的?”
“回稟司馬!”魏越趕緊叩首解釋。“并無人讓我攛掇司馬擴軍,而是九原鄉人們想入軍中,便與我一些錢請托,我既好面子,又拿了他們的錢,這才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你這人素來貪財,又性格跳脫,我向來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知為何今日卻要打你?”
“我不該耍小聰明,自以為能擺弄司馬于股掌中!”魏越再度叩首道。“其實我若是說實話,說不定司馬還會心存憐憫,許我再收入幾個鄉人……”
“倒也是長進了!”公孫珣不由失笑道。“也罷,看你如此誠懇,且與你一件美差……早在沮陽時,我母親就來信說要親自動身來看我,還要帶著我訂婚的妻子一起過來完婚。你去領人迎接護送,好生伺候……我母親想來大方,說不定一高興就賞你個兩百萬錢呢!”
魏越眼淚都要出來了:“除了司馬所賜,斷然不敢再收錢了,只求司馬不要將我趕出營去!”
“郭公!”公孫珣忽又抬頭朝那郭缊笑道。“你聽到了嗎?我不日就要在此地完婚,以成人生大事……還請郭公到時前來捧場!”
“一定,一定!”已經往外走了數步的郭缊趕緊回頭。
“我母親也要來,郭公若是有心,還可以先與我一起登堂拜母。”
“一定一定。”郭缊只想趕緊離開此處,哪里聽得清對方在說什么。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公孫珣忽然正色提醒道。“雁門百姓,都還在翹首以盼呢!”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郭缊被逼無奈,只能略顯苦澀的回過頭來,正式躬身作答。
———————我是可憐的分割線———————
“昔郭缊為雁門太守,逢臧旻出塞喪師,敗兵做匪行亂,毀踏青苗,劫掠士民,一時雁門大壞,尤以秋收無望,恐以饑荒為甚。聞公孫珣回屯平城,營中有軍糧未失,乃欲求之。左右勸曰:‘北疆破敗,人人自危,豪強皆屯糧自保,軍中雖有糧恐亦不應也!’缊不聽,遂便服輕車往詣,并求資糧。待見,二人相言不過數語,珣知缊欲賑濟百姓,時營中有三倉粟,各三千石,乃于營門指兩倉與之。缊自此固知珣奇也。時缊三十有四,位兩千石,珣年二十,位比千石,缊固以尊臨下,以長臨幼,登堂拜母,見證婚姻,定僑、札之分。”——《漢末英雄志》.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