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對于公孫珣而言,真要是按照自家老娘的意思,一輩子就經營遼西的話,那么遼東襄平未必是個壞去處,畢竟遼東郡是塞外五郡的核心所在,而襄平更是塞外第一名城、第一大縣,乃是自家老娘口中所謂‘遼河平原’的首府。
再說了,如今的局勢也容不得他挑三揀四,本來就是類似于出逃的行為嘛!
但是不知道為何,自從當日彈汗山回來以后,公孫珣心中就隱隱對自己母親的那些安排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抵觸感。
而且,如果說當日在雁門,面對自家老娘時他還能壓制和忍耐的話,那么如今再度來到洛陽,眼看著后來的真命之主曹孟德如此落魄,再加上自己又成功宰掉了王甫這樣的煊赫宦官,甚至還無意中將袁紹、袁術兄弟二人的親爹給弄的半死不活……講實話,公孫珣心里如今已經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與躁動感。
當然了,話還得說回來,公孫珣心里也知道,去不去襄平其實跟大局無關,畢竟只是一任縣令,只是個履歷而已,又不能真的經營成什么樣子。
總而言之吧,各種心思的作用下,公孫珣當即給出了一個不明不白的答復:“子衡明日且去拜訪一下王景興,就說若真無別的去處,襄平也不是不可以!”
這就是還想再看看的意思了,呂范當即就明白了過來,而且也沒有多言什么……畢竟,且不說如今局面還沒有壞道馬上就要逃離洛陽的地步,只說他一個汝南人,真要是跟著去了塞外遼東,那想想也是有些令人犯怵的。
話說,且不提公孫珣和呂范各自的小心思,只說另一邊,這兩個年輕人也是小看了陽球和陳球這二人心中對曹節的恨意!
陳球是半輩子仕途坎坷,終于靠著橋玄的不記舊仇熬到了‘位極人臣’這個份上,但卻被曹節個一棒子打斷了前途……斷人前途,這種恨意幾乎是入骨的!
至于陽球就更不別說了,這哥們天生性格激烈,善走極端,用公孫大娘信里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人有病!
所以,同樣是回到家中以后,公孫珣是逸逸然的喝著酸湯醒酒,然后還想著何日便要出京,又去何處赴任,再然后又繼續窩在家中等著盧植給自己安排一個美差……而那陽球和陳球在接下來數日間,卻是呼朋喚友,一心一意要做大事了!
對此,公孫珣是一無所知……或許,在陳球、陽球這二球看來,萬事俱備以后,需要動刀子的時候,再來找公孫珣這把如今已經被天下人公認的‘利刃’也不算晚。
但是,二球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這幾日自以為隱蔽的行徑雖然沒有被公孫珣察覺,卻早早的落入到了有心人的眼中。
“查到了嗎?”隨著大胡子羅慕步入房內,一直免冠而坐、閉目養神的曹節忽然睜開了眼睛。
“已有所得。”羅慕坐下身來從讓答道。“我們買通了陳球府上的一個仆從,他是筵席上負責送酒的,所以聽到了幾句話……那些人當日聚會確實是沖著大人來的。”
曹節當即怒極反笑:“這群人以為我是傻子嗎?一個兩個三個聚在一起,全都是跟我有仇有怨的,那陽球甚至當著天子的面拒旨不遵,還說我是豺狼……他們也不想想,這種人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還有呢?”
“還有,”羅慕繼續正色言道。“按照我們在陳球府外的監視來看,他這幾日似乎和步兵校尉劉訥經常有所聯系……”
“劉訥?”曹節不由繼續冷笑。“陳球真是眼高手低!劉訥如今可不是尚書臺的尚書了,乃是步兵校尉!私下聯絡一個握有兵權之人,他想干嗎?!就不怕天子忌諱?再說了,要是真有兵權倒也罷了,偏偏劉訥剛剛上任,步兵營哪個人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