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珣依舊搖頭。
“文琪。”就在這時,呂范也是忽然向前,正色問道。“你與我直言,你是不是覺得若是此去浪跡江海,于我,于子伯,于義公,于這些自雁門一路追隨你而來義從多有不忍?所以想盡力再與曹節坦誠一會,求一個穩妥之處,也好給大家留個清白前途?”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騷動,審配也是微微扭頭看了過來。
公孫珣深深看了呂范一眼,然后倒也是干脆承認了:“確有此慮!”
“那就恕我這個作家臣的直言好了。”呂子衡立即應聲言道。“你有此心是好的,可是曹節此人難道是個好相與的嗎?王甫與他是多年執政同志,結果卻被他轉手拋出來,死無葬身之地;陳公、陽公他們有意圖他,還沒開始計較呢,就把他發現,然后立即就誣了個謀逆之罪,下獄待死……如此兇淫之人,當世罕見,便是我們手上有些人質,你又怎么能指望著這種人會跟你坦誠以對呢?”
公孫珣低頭思索片刻,但還是緩緩搖頭:“子衡不用多講了,出城之時我其實已經沿路思索許久……若真是就此亡命江湖,從你們到諸位義從的前途就此罷休是一說,四公家眷成為逃犯又是一說,曹節兇淫之氣就此不可制還是一說!如此,豈不是既負你們,又負四公,還負了天下嗎?!”
“那公孫郎中意欲何為?”審配忽然開口大聲問道。
“我意已決,要借著人質在手的良機,入城面見曹漢豐,讓他措手不及。”公孫珣面色不變,緩緩言道。“然后還要當面壓其威勢,求一個盡力而為、問心無愧的局面!”
韓當和一眾義從紛紛變色,婁圭不由長嘆,呂范則面色不定。
話說,別人倒也罷了,呂子衡全程參與此事,又因為羅慕之事而頗為羞恥,此番盡力思索,卻是早有所得……在他看來,若是真的要說一句話來點評眼前的局勢,那就還是之前他曾對公孫珣所說的一句話——曹漢豐已經力盡了!
而如果再考慮到曹破石作死一般給己方帶來的豐厚籌碼,講真,呂范是真心認為公孫珣此番去和曹節當面相抗是可行的,也是沒有多大風險的。而且以呂子衡直言不諱的性格,他也確實準備如此言語的……之前拐彎抹角,其實是在趁機幫自家主公收攬人心而已。
不過,就在呂范瞅準時機,準備一錘定音之時,那審配卻是直接對著公孫珣再度長身一揖:
“配年少知名,世人都說我慷慨激烈,有不可犯之風。可今日配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慷慨,不形于色!若郎中執意成行,配亡主之人,無德無才,唯有一身一劍愿隨郎中入城,以為護衛!”
“不瞞正南兄,”公孫珣面色微動。“我也正缺一刃為我壯膽!”
呂子衡當即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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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配,字正南,魏郡繁陽人也,昔,以繁陽令陳球故吏,棄職隨侍,時人稱道。光和年中……待出城,太祖欲復還與節抗禮。時婁子伯、韓義公與呂子衡俱在側,皆曰不可,太祖固行也。正南以太祖慷慨,兼全球眷屬之恩,拜而從之。后數年,或以陷主危境責之,配昂然對曰:‘非以危境從之,安的為主?’”——《新燕書》.卷六十八.列傳第十八
PS:這一卷藥丸了,可有種田黨教珣狗如何繼續浪到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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