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元杰公。”步入九月,天氣漸冷,閑著無事去做信使的公孫珣,靠著自家老娘的名剌,終于見到了一直吝嗇一面的張儉張元杰。
不過,這位朝廷第一欽犯外加海內名士依舊沒有將孤身而來的公孫珣讓進房內,反而是直接來到院門口與對方見了面。
“你便是劉文繞與盧子干一起看重的公孫文琪了?”張儉今年已經六十多了,比劉寬還大五歲,但一身布袍立在院門前,身材卻顯得格外筆挺,須發也只是些許斑白,反而烏黑的居多,倒也顯得精神不賴。
“不敢稱看重,僥幸得兩位恩師垂青。”公孫珣趕緊俯首。“而且我們四兄弟俱得恩師垂青……”
“四兄弟……”張儉手持名剌仰頭若有所思。“除你之外還有哪三人?”
“俱是遼西本家的兄弟。”公孫珣趕緊解釋道。“大兄公孫瓚,字伯圭,聽說因為忠義之名剛被本郡點了孝廉,馬上就要去洛中為郎了;族弟公孫范,自文典,他之前替我護送家眷,此番事了,好像也準備要回洛中隨侍劉師;還有最小的一個族弟公孫越,因為尚未加冠,倒是正在遼西郡中為吏……”
“一門四兄弟。”張儉不由干笑道。“俱是年輕俊才,再加上之前你族兄公孫域看中的那個義子公孫度,聽說也是官路亨通,在外宦游得意,如此算來,將來你們公孫氏怕是要大興了。”
“無經學傳家,終究是二流世族。”公孫珣陡然聽到另一位‘三國英豪’,甚至還是那位占據了遼東的公孫度之名也不慌張,反倒是應對如常……其實,他來此一月有余,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個公孫度和自己遠方族兄的關系呢?
想當初,自己族兄公孫域在玄菟任上時,曾有一子喚做公孫豹,卻早死無生,而那公孫度非但小名也叫公孫豹,還和自己那早死的大侄子一個年齡……后來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二人自然是情同父子,而作為玄菟太守的公孫域非但給公孫度取了老婆,還在十年前動用了自己的人脈,讓后者以朝廷的特征的名義入朝為郎,踏上了官場正途,然后一直宦游至今。
而那時候,公孫珣才陡然反應過來,怪不得公孫度能夠如此簡單便接管遼東,并在此處立業,感情是他是有政治遺產的!而且還是從自家這里偷來的!
不過,多想無益,因為正如張儉所言,公孫度早在十年前被特征入朝,如今聽說正在河北一帶宦游,無論是想宰了他也好,還是收為己用也罷,都只是空想而已。
“無妨,”張儉聽到對方說及經學,卻也依舊坦然。“這不是有你嗎?弱冠之時便做下如此多事物,闖下如此名頭,三十歲前做到一郡太守怕都是遲的……至于經學,經學將來未必有就用吧?”
這話聽起來是推辭之語,可公孫珣卻是心中怪異,然后心中一動,就要再問。
然而,對方只此一句之后,卻又忽然停止了這種初次見面時的寒暄言語,轉而主動說及了正事。
“這些年在塞外閑居,我其實并不想再摻和什么事情,但受你們公孫氏,尤其是你母親大恩,倒也無話可說。”張儉揮了下手中名剌淡淡言道。“既然你母親專門有約,那咱們就趕緊去吧……”
就猜到你是看開人生了,公孫珣心中暗自腹謗,卻又趕緊在前引路朝外面而去。